弯弯的脊背
2010-11-1 12:59:24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每当我看到大山,就会想起父亲那弯弯的脊背,就会想起那句父爱如山的名言。
父亲这一生真够坎坷。家境贫困,少年时饱受饥寒。20岁被抓丁,后成了解放战士,在部队上立过功入了党,当过最小的官---班长。复员后参加过十万民工建丹江大坝。现在回老家看到巍巍的大坝时,心中还想过这高高的建筑里还融着我父亲的汗水呢。那时的父亲在我眼里是那样的英武高大,看着他在部队立功的证书和奖章,看着他背枪的英姿,心里啊不知有多崇拜他。在和伙伴们玩耍时,拿着军功章在他们面前炫耀,心里啊不知有多自豪的。
随着弟妹的增多,家里的负担也越来越重,父亲把镇上的工作辞了,带着我们从老家来到丹江,在搬运公司找了个工作。那时有句顺口溜,叫“车子轱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干”。可想而知,那时这个工作有多大的诱惑力。就这样,父亲为了家庭,辞去了官职,跳到了使他一生都要用脊背挣钱的单位。先是拉板车,后是抗大包。硬是用他的脊背顶起了家大口扩的八口之家。早上他走的早,晚上我们睡了他才回,一天难得见他一面。有时睡了一觉醒了,还看见他才回家吃饭。那时还小,不知父亲的艰难,也无力去帮他承担。更不知道他的脊背正慢慢的变弯。我们兄妹六人,也在他弯弯的脊背上慢慢长成。
那年春节回家,腊月二十八,我和父亲弟弟去扎钢厂澡堂洗澡,父亲把衣服一脱,我傻了,震撼了。黑黄的皮肤,瘦骨嶙嶙的身材,弯弯的脊背,哪有他年轻时英武高大的影子?我含着眼泪给父亲搓背,父亲觉察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享受着儿子一生中仅有的一次为他提供的服务。我知道,父亲当时眼圈也是红的。父亲啊,您为我们操劳一生,儿子为您搓一次背,哪能弥补您的万一呀。我暗下决心,一定帮父亲挑起家的重担,减轻父亲脊背上的负担。
随着岁月的流失,弟妹们在我的帮助下,一个个都有了工作,一个个都成了家。但父亲却老了,在我们的眼里,他更矮了,脊背更弯了。自母亲去世后,孤独也陪伴着他。接他到武汉住,过一个月就要回去。说是我们都忙,还要照顾他,没有熟悉的老人玩,不习惯。唉,没办法,只好由他了。只要他高兴快乐,怎么都行。再说了,老家还有几个弟妹,也能照顾他的。
2000年,老家的同学打电话说父亲病了,要住院。我知道,那肯定严重了,因为父亲一般的小病是不会住院的。我放下工作赶回去,看了检查结果,真的很严重。我懵了,是胃癌啊。我可怜的父亲最终也不能摆脱那该死的魔征的煎熬啊。这都是他青壮年时劳累过度,生活不规律,烟酒过度所致啊。治疗只是安慰老人和我们,只想父亲能多在世上一天。但我忠孝不能两全呀,交待了弟妹和同学,忍痛回到单位里。只能在煎熬中祈祷。
但死神还是没有眷顾他老人家,一年后他还是走了。他走得是那样从容,听妹妹说,走之前,他一个人到我奶奶坟上去了,到我母亲的坟前去了,为自己的去处做好了安排。他走得是那样匆忙,是该死的距离呀,让我连最后一眼也没有看上。至今我的心里都还有块伤……
父亲离开我们已快十年了。但父亲的影子,父亲弯弯的脊背,时常清晰的出现在我的梦里,萦绕在我的心上,让我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