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前340——前278),李白(701——762)两人生活的年代相差979年两看起来毫不相干,却有很多共同之处。两人都是站在中国古典浪漫主义诗歌巅峰上的诗人;两人都生就了非凡的才华和浪漫情怀;两人都无心诗人,但偶有所作即至绝唱;两人都向往建功立业又与世道格格不入;两人都成有过令人艳羡的辉煌过和而落魄的后半生;两人都是伟大的爱国诗人受到了后世的景仰。
今天我们再读屈原李白除了叹服更多的则是感慨和叹息。屈原,“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离骚》。“李白,兴圣皇帝九世孙,白之生,母梦长庚星,因以命之。”(《新唐书·卷202·李白传》)。两人都有着非凡的出身,也造就了他们非凡的自信,再加之两人天生的努力好学自然都非一般的才华横溢。然而可悲之处也正在于此,正是因为他们非凡的才华埋下了于世俗所不容的祸根。
所谓自古大才难为用,两人都是自命不凡的天才,不假,确实是天才,当时的人们也都承认他们是天才。屈原曾被楚王委以重任,“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王甚任之。”并且还让他草拟法令,又让他出使齐国,联齐抗秦。李白初入长安玄宗诏筠赴京师,“筠荐之于朝,遣使召之,与筠俱待诏翰林。”但是两人的秉性注定了两人不能走完他们的仕途之路。第一,两人才华冠盖当时最易招人嫉恨;第二,两人都是完美主义者,不愿迁就;第三,两人浪漫而本真的天性使他们难于世俗所容。屈原遭上官大夫等人的嫉妒,终因小人的诬陷而被楚怀王的疏远,李白也遭到了当时权贵的嫉恨和诽谤而被“赐金还乡”。怀王的疏远完全背离了屈原与怀王商议国事,参与法律的制定,主张章明法度,举贤任能,改革政治,联齐抗秦,同时主持外交事务,主张楚国与齐国联合,共同抗衡秦国的初衷。玄宗的“赐金还乡”背离了李白“济苍生”、“安黎元的理想”。
然而,他们毕竟是天才。天才总要表现自己,天才也总能找到表现自己的形式。遭际使他们成就了中国诗歌,诗歌也成就了他们自己。屈原失意之时还在低吟:“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以表明自己的高贵人格和不可改变的神圣尊严。李白落魄时亦在高歌:“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以抒发血液中狂放的傲气,表明自己达观的人生态度和高洁的品质。
正如西楚霸王乌江一刎成就了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完美英雄主义,屈原和李白的遭际也成就了他们的精神完美主义。而这些精神完美主义者往往摆脱不了历史加在他们身上的宿命,那就是中国古代成名的文人往往都有失意落魄的经历乃至结局,屈原和李白也不例外。天才生平遭受压抑,郁郁而发感慨之词几乎也成了中国古代文人能够青史留名的唯一路途。悲乎!幸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