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食品安全问题归根究底,它是一个具体的社会治理问题,需要一个能够满足社会治理要求的相应体制。而我们的体制框架,可以说主要不是为具体的社会治理设计的,在过去,它是为阶级斗争为纲服务;在当下,它主要是为GDP服务,即主要是为所谓发展服务。这才是症结所在。一个不为具体的社会治理而存在的体制框架,再加大它某方面的能量,既然药不对症,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玉米馒头不是玉米做的,是色素染的;标明当天上市的馒头也不是当天上市的,是改了生产日期的回收馒头。最刺激的是,这丑闻不是出自街头小摊,而出自大牌超市。就跟问题奶粉出自大牌奶企,瘦肉精猪肉流入堂堂双汇一样。
没什么靠得住的。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几个中央机关食堂一旦对外开放,市民会蜂拥而入。他们眼馋的恐怕主要还不是便宜,而是特供食品的安全。特供才安全,至少在食品层面,这无疑已经成了社会共识。
是我们的大牌企业没有提供安全食品的能力么?非也。中国出口港澳地区尤其发达国家的食品,品质无可挑剔;出口日本的食品,品质之佳甚至超过欧美。是我们的政府不重视吗?非也。三鹿事件发生后,国务院很快组建了李克强挂帅的食品安全委员会,誓言要标本兼治,“从根本上改善食品安全状况,使人民群众吃得放心,吃得安全。”声势和力度不可谓不大。
但,都没用,问题食品照旧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以至对问题食品的恐惧,几乎深入每个人的骨髓。今年“两会”上,王岐山副总理就坦然承认,虽然在政府层面,对食品安全问题“没有不重视的,没有不知道的”,问题的解决却仍“将是长期的。”
可是,总不能等到长期之后才吃吧。吃是最基本的民生,最应该首先得到保障。如果这个最基本的民生都长期难解决,其间会有多少问题食品肆虐?会有多少受害者?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那么纵然怎样宏伟的工程,怎样漂亮的数字,对受害者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解决食品安全问题既要做长期打算,更要有刻不容缓的决心。刻不容缓不能是空话,需要强大的机制保障。而这,恰恰是最致命的问题,即并没有一个能够跟刻不容缓的决心对接的强大机制。不能不承认,在现有体制框架内,能调动的资源都调动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用的招都用了,但是体制框架内的所有努力最终都是白搭。于是,明明应该更强调刻不容缓的事,只好主要强调其艰巨性长期性。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必须承认,现有体制框架根本就无法胜任解决食品安全问题的重任。或者换句话说,现有体制框架,根本就不是解决食品安全问题的体制框架。食品安全问题是什么问题?归根究底,它是一个具体的社会治理问题,需要一个能够满足社会治理要求的相应体制。而我们的体制框架,可以说主要不是为具体的社会治理设计的,在过去,它是为阶级斗争为纲服务;在当下,它主要是为GDP服务,即主要是为所谓发展服务。
这才是症结所在。一个不为具体的社会治理而存在的体制框架,再加大它某方面的能量,既然药不对症,又能有多大作用呢?政府必须把基本的社会治理当做自己的主要任务,当做自己合法性的主要来源,相应地,按照社会治理的一般规律,建立一整套现代国家普遍适用的法律制度和行政体制。否则,只管维稳和GDP,荒废了社会治理,治理问题必然越积累越多,有如不断攀高的悬河。越拖到后来,代价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