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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粥
2009-10-13 11:02:47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那普通的红薯粥虽然普通、粗糙得让我厌倦,但在心底深处却最让我怀念……
  
  国庆期间连续几天走亲访友胡吃海喝,搞得我嘴巴上火,肠胃不适。我本布衣不太适合这种持续富贵的日子,说到下馆子我就反胃。拒绝了几位酒友的诚挚邀请,携妻带子回到老家。
  
  刚到家门口妈妈就在小池旁淘红苕,赶紧挽起袖子帮妈妈。这个工作我是不陌生的,从小学到初中阶段我都在放学之后操持这项家务,虽然已经有数年不做了但毕竟有这个工作经历,所以做起来还是得心应手。顽皮的儿子来掺和,第一次看见淘红薯高兴得不亦乐乎。不过当年的我像他这般年纪站在池边心境却大不一样。劳作多半有被迫的成分,而玩耍随意而为心境自然就大不同了。当时我不知道多羡慕那些父母有正式工作的孩子,放学之后能自由玩耍,没有家务的牵绊。
  
  妈妈满院子的追着大公鸡,说是要好好招待孙子和儿媳。大公鸡身手敏捷,健步如飞在小院里与母亲搞起迂回战术。母亲累得气喘吁吁,公鸡却毫发未伤,得胜的公鸡在院子中央咯咯乱叫,好像在对主人示威。我连忙拦住妈妈,告诉她说今天口渴就煮红苕稀饭吧。
  
  爸爸乐呵呵的带着孙子,拿着鱼竿到池塘里钓鱼,我和妻子母亲三个人就在厨房里拉家常。母亲负责下厨,妻子打下手做点择菜洗菜的工作,菜都是母亲从菜地里新摘的,翠绿欲滴新鲜无比,看着养眼吃着养胃,我负责烧火。
  
  婆媳二人好久不见,老婆一口一个妈叫得母亲眉开眼笑,两个女人就有句没句的唠嗑,我在一旁也插不上嘴。灶膛里弥漫这新稻谷的香味,火光映红了我的脸,炉火很旺很温暖。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童年的记忆在火光中噼啪作响。
  
  7岁我就开始学做饭,没有灶台高就搭着板凳,掺水,淘米,削红薯。平日里看妈妈,左手拿红薯右手拿刀,手起刀落红薯就裂开了。自己也想学母亲一样,看着刀光闪烁的菜刀,心有余悸,轻了红薯分不开,重了又怕伤到手。有一次因为因为轻重没有把握好,锋利的菜刀,就直接落到了虎口。鲜血汩汩而出吓得我丢下菜刀就往外跑,在衣柜里找点纱布缠住伤口。所幸伤口不深,很快就止住了血,虎口处那条近5厘米的疤痕成了我童年劳作的见证。类似的伤口还有一处,就是食指上那个形似弯月的伤疤,是在正月十五母亲重病的时候,铡猪草的时候留下的。大冷的天,我居然感觉不到疼痛,自己用白酒消毒之后就用纱布包扎完事。我不能喊痛,因为害怕生病的母亲听到。抚摸着这些伤口,它准确无误的诠释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
  
  人闲桂花落这句话是多么的诗意啊,但桂花落尽妈妈也未曾闲过。桂花凋落的时候农家正忙着挖红薯,崎岖的山路上妈妈佝偻着腰身,背着一大背篓红薯在蹒跚前行,汗水浸湿了衣裳,汗湿的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脸庞。这幅画面时刻在我脑海闪现,频来入梦每次从梦中醒来都能感觉到眼角湿润。早出晚归的母亲不得不把做饭的重任交给我,到如今我的厨艺也是相当不错的,全靠童年打下的坚实基础。
  
  母亲的厨艺远近闻名,村里的红白喜事她都以主厨的身份被主人隆重的邀请。家常小菜就自然不在话下,很快就饭熟菜香了。揭开锅盖,新米的香味混杂着红薯的清香扑面而来。白的米,黄的红薯,浓浓的粥看着食欲就上来了。几个小菜也颇有味道,油酥花生、青椒肉丝、酸辣土豆丝、清炒小白菜,还有母亲自己腌制的线材,全是自家产的安逸得很。
  
  粥的香,红薯的甜,吃在嘴里,润在喉上,暖在胃里。加上几个精心烹制的小菜,更是开胃不少,我一连吃了好几碗,撑得我肚子发胀。干辣的火锅,油腻的鱼肉,生猛的海鲜都是垃圾食物,满足了味蕾却伤害了胃壁,注定无法完全消化。唯有这清淡的红苕稀饭能长久食用,虽然它普通虽然它廉价但却养胃。
  
  20年前我断然是不会这样想的,甚至对那些红薯心生厌恶。米在那个时候是紧缺的,红薯是必要的补充,有时甚至喧宾夺主,米少红薯多。红薯毕竟是粗粮,没有白米那样入口。我们家乡有句歇后语:“除夕夜里吃红薯——欢喜那一截?”,充分说明吃红薯不过是穷时帮补的粗粮而已,是上不了宴席的,甚至可以说是代表着苦难。孩子们在那个时候看到红薯稀饭就皱眉头,觉得难以下咽。母亲每次做红薯稀饭的时候,在稀饭开了之后在锅里放一个小碗。沸腾的水将跳跃的米粒推挤到碗里,饭熟之后碗里就盛满了喷香的白米饭。本来米就不多,加上如此过滤就越发稀少,饭勺所到之处遇到的都是硬邦邦的红薯。红薯稀饭清如池水,能映照人的影子。吃着碗里的白米饭,看着母亲喝着稀薄的红薯粥,我泪眼婆娑趁母亲不备把它混在大锅里。母亲明察秋毫又执拗的将喷香的米饭舀到我碗里,她说我正在长身体不能缺乏营养,虽然白米饭也不曾有多少营养成分,但母亲视之为珍品自然会毫不犹豫的让给儿子。其实母亲辛勤耕耘又何尝不需要营养补充体力呢?
  
  现在生活确实改善了不少,虽然不足小康但却无饥寒之忧。餐桌上也频现鸡鸭鱼肉,还不时为应酬出入宾馆酒楼,偶尔挥霍一把还可以来点山珍海味。红薯也逐渐淡出视线,在豪宴大鱼大肉之后,胃壁被油腻包围时,一碗清淡的红薯粥,一碟母亲腌制的咸菜,或许是无尚的美味,或许能洗掉那些油腻的垃圾。
  
  最廉价的或许是最昂贵的,最普通的或许是最长久的,最淡然的或许是最亲近的。那普通的红薯粥虽然普通、粗糙得让我厌倦,但在心底深处却最让我怀念;诚如我贫穷偏僻的故乡,在纸醉金迷的闹市里她却一直是我精神的故园,当我疲惫的时候,我就躲在故土的回忆中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当我遭遇人情冷暖的时候,我就蜷缩在乡邻淳朴的笑容里寻找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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