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闲时的农人
2009-11-12 10:52:49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白描手法,冬闲农人百态,在作者笔下细致入微,语言使用也很乡土。
秋收一过,太阳的威力就一天比一天的减弱了,日子也一天比一天的缩短了。
这时乡下就进入了冬天。进入冬天后,农人也就闲了下来,按农人的土话说,这叫冬闲。说句老实话,农人也应该闲几天,从一开春忙到入冬,忙得晕头转向,忙得屁滚尿流,就像山中的树叶一样整天被风吹得团团转。
闲下来的农人,再也不必像春天或秋天那样起早床了,忙播种或忙收割,也不必像夏天那样起早床,搭早晨天气凉爽打个早工,把一天的活儿干完。现在可以放心乐场地好好地睡个懒床,于是,男人搂着女人,女人抱着男人,肉贴着肉在热被窝里亲热亲热,打闹打闹。直到太阳升得有一杠子高了,阳光从窗户跑了进来,明晃晃地照在床头,女人才懒洋洋地起床,穿衣、梳头、洗脸、办饭……男人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可是看到女人起来了,觉得一个人睡没啥意思,也就跟在女人的屁股后面起来了,点燃一杯旱烟,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地抽起来,一道阳光伏在他的脚边,又慢慢爬到了他的身上。
吃过早饭,已是半晌了。男人把刀壳绳子往腰上一捆,插上沙刀,到山里去了,其时山里也没有什么做的,地里的油菜刚抽出毛茸茸的嫩苗苗,不用松土,也不用追肥。到了山里,也就随便转转、到处看看。若遇到一个人,便坐在草坪上,扯一阵卵谈,其实卵谈也没有什么好扯的话题,一个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尿经常撒到一壶里,卵谈时常扯到的,于是天南地北地乱扯一通,无非是打发时间;若没有遇到人,便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太阳挂在空中,不热但也不冷,洒在身上很舒坦,偶尔空中有一只或几只鸟儿,扑棱棱地扇动着翅膀飞过,一双眼睛便跟着那鸟儿转悠,旁边有一丛野菊花开地正盛,几只蝴蝶从老远的地方赶来,像阳光的碎片落在上面。女人掩上门,背起一大背要洗的衣服、鞋袜、被褥,到溪里去洗。阳光静静地泼洒在溪谷里,飘荡着清新的气息。溪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女人,绾起裤角和衣袖,或蹲在石上,或站在水里,搓衣、捶衣,在阳光的照耀下,满头秀发挂着一圈毛茸茸的光边,丰满雪白的胳膊和大腿泛着迷人的光芒。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一大群女人聚在一起,那就更热闹了,说什么的都有,唧唧喳喳的像山麻雀闹寨一样,不时还伴有阵阵欢笑声,笑声随着溪水悠悠地流向远方。
很快,太阳像一个光屁股的小孩,一不留神就跑到西边去了,山野里到处流动的是五彩缤纷的霞光,丝丝缕缕,团团片片。这时,男人回家了,男人触景生情,忍不住唱了一曲,山路上便响起了悠杨的山歌声:“唱支山歌不要钱,一要宽心二要闲;三要口才生得好,四要哥妹有姻缘。”女人也回家了,小路上同样有婉转的山歌声响起:“莫说山歌不是歌,四句一首意思多;山歌好唱情满怀,句句出自心窝窝。”歌声和归林的鸟儿、满天的彩霞、蓝色的炊烟融合在一起,在村子的上空飘来荡去,然后才依依不舍极不情愿地骑上风的脊背,散了。
鸡一上架,再加上几声狗吠,夜色就漫下来了,日子便在农人的锅碗瓢盆中磨钝了一截。吃过晚饭,男人和女人看了一会儿电视,不知怎么搞的,电视放得尽是一些肥皂剧,不过隐,没意思,与农人的现实生活挨不上边。男人觉得无聊,就邀女人上床,女人看了一眼男人,轻言细语地嚷道:“还早的很呢,就睡?”男人可不管那么多,走过去要脱女人的衣服,女人把男人的手刨掉,羞红着脸戏耍道:“看你急的,像一个老吃不饱的孩子。”男人“嘿嘿”一笑:“我本来就是你的大孩子嘛!”说着就把女人抱上了床。男人和女人躺在被窝里,也不急于干那事,反正夜那么长,有的是时间,便说一些闲话,可闲话说了十几年,哪有那么多说的,于是,男人就趴在女人的肚皮上干那事,女人的身子还是那么丰满,就像一颗果肉饱满的鲜桃,真是人闲卵忙。可那事干多了,也没味,如喝白开水一样,天天喝,喝不出什么味道,况且还伤身体,俗话说的好:一滴精液十滴血嘛。月亮从山坳里爬出来,在蓝色的天幕上嵌着,月光从窗口溜进来,照在床头,男人和女人经过刚才那阵折腾,温情和缠绵还残留在体内,一时没有睡意,不过已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屋外静寂,只有月光轻轻移动的声音,是那种琐细的小声音,月光中,乡村的夜色平添了几分朦胧的姿色,那田埂、草垛、树木、庄稼……以及睡在梦中的男人和女人,都精灵似的变得妩媚起来。
若遇到下雪天,男人和女人则不出门,整天坐在家里。火坑里烧着一大垅柴火,柴火噼噼啵啵地燃着,热气迷漫在屋里,很温暖,也很温馨;檠架上的鼎罐烧着水,冒着咝咝响声。男人把以前看过的什么《杨家将》、《封神榜》、《三侠五义》、《隋唐演义》、《包公案》、《施公案》之类的旧小说翻出来看,眼睛瞪着书,手指头在舌头上蘸一下,书就翻过了一页。女人把男人的、公公的、婆婆的、儿子的、女儿的的衣服翻出来,把破的地方补一补,要么就拉鞋垫,左拉右扯,五颜六色的丝线在胸前跳跃着。男人的嘴里永远都是不干净的,看书都要骂娘,这不,看了一会儿,嘴里就骂道:“日他娘,写得太好了!”女人抬起头瞟了男人一眼,说:“写得好,你也骂人。”男人不理女人,继续埋头看着,并看出了很多趣闻和道理。屋外,则雪花飘飘,院子里的树枝上,近处的瓦背上,远处的田野上,是雪的世界,天地一片苍茫。
日子就像门前的溪水,悠悠闲闲地流淌着。一个冬天下来,男人被养得精精神神、饱饱满满的;女人被养得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