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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铧声声入梦来
2011-3-15 11:03:13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对于犁铧,我有着特殊的情结。
  
  一者它是农家人的生身立命之工具,耕地、播种都少不了它;二者是我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真正地在自家土地上象父亲那样操扶着它辛劳的耕耘着,时至今日,它依旧玲珑地跳跃在我的脑海里,如它在红土上,一路狂奔而来。
  
  小时候,生性顽皮的我常听到父亲的训斥声:再不好好读书就回来接我的犁铧去犁田去。母亲也常来耳旁唠叨,儿啊!你要努力读书啊,不要回来耕田呵。当时,我是能读懂父母亲的良苦用心的。寒来暑往,转眼间,当年的顽皮小子变成一名戍守边关的军人,当年年轻劳累的父亲与母亲却先后告别我们兄妹五人,撒手西去了,回想起他俩的点点滴滴,常是不自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潸然泪下。
  
  脑海中总是浮现着父亲犁田耙地的情景。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父亲使劲地吆喝着不太听使唤的牛儿,一边操扶着木制的犁铧,一边用沾满尘土的双手抹去脸颊上汹涌而下的汗水。犁铧过住,贫瘠的红土露出生涩的面目,父亲的汗水滴在红土上,滴出了红土上的春种秋收,滴出了我家贫苦而又温馨的生活。
  
  犁铧是个好东西,靠着它,父亲硬是用坚韧的双手支撑起了一个艰辛却完整的家。从我记事起,犁铧就一直是我父亲不二的搭档。早晨,父亲一声如雷般的吆牛声惊醒了太阳,迎着那火红的血球走向田野,走出一幅希望的风景;黄昏,父亲的犁铧磕碰硬土块的声音溅出了星星,惊起月亮,父亲才踏着黄昏的脚步,扛着那银白的弯钩犁铧走进家门。
  
  岁月悠悠,往事如烟,童年在父亲的犁铧牵引下下遥遥远逝,青年却在犁铧的哗啦哗啦声中应声而来。20岁的我才从一座乡下高中考上一所父辈们相当看好的本科院校,可20岁的我依然没有真正地象父亲那样操扶着犁铧在地里耕耘过,照父亲的说法是,家中地少,没有让我操弄犁铧的必要,读书才是硬道理,考上大学找到好工作才是对父母的最大回报。我要读大学了,启程那天,父亲紧抓着我肩膀说:“孩子,好好上大学,就算家中再穷,就算我和你妈再穷,就算砸锅卖铁,我们也要把你培养成才。”那一刻,我明显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有如犁铧般掷地有声。我知道,那就是我坚强的父亲说出最有分量的话,今日回想起,眼眶亦能盈泪啊。
  
  是的,父亲的声音一直如犁铧般掷地有声在我耳畔清晰萦绕。我的大学生涯很清苦而又很充实,我如经历久旱的庄稼汲取雨露那样汲取知识,父母每月从家乡邮政所寄来的微薄的钱除了吃饭之外我通通拿来购买书籍与收集文学素材上了。走出了大山的我,也如父亲那样操扶犁铧耕地那般在文学的沃土上辛勤耕耘了,靠着大学时代的辛勤付出,我实现了父亲母亲那伟大的“梦想”——大学毕业入伍当军官。父亲母亲一辈子都呆在大山里,外面的精彩世界他们所懂甚少,他们认为农家孩子如果能够当上军官就是家门最大的光荣了。
  
  然而不幸的事却是接踵而至,我与武警云南公安边防总队签约正式成为一名准军官的那个除夕夜母亲老病复发病倒了,父亲一夜之间头全白了。年初一、初二、初三,母亲因为家境贫穷没有去医院就医,而是在床上靠村里的土医生的打针输液熬了三天。初四,我们兄弟三个和我父亲请了辆三轮车拉母亲到最近的比较有名气的医生去就诊。那位医生医术比较高明,若干年前也是他从鬼门关前把我母亲给拉了回来,父亲这次去找他目的只有一个,看能不能靠他的医术把我母亲给医好。难过的是,那位医生背地里和我父亲的对话被我听到了,他说无能为力了,老树朽木了,不要瞎折腾了,她这病就算是进省城最好的医院花再多的钱也没有办法的了。更难受的是,我听到了父亲说出的那些至今让我心酸不已的话,“医生,我所有的身家就只有一百四十元钱了,孩子读书多要钱也多,你就适当开点药,她的病我回家看用土法能不能有改善。”母亲在病痛中挺了一个多月后就撒手西去了,而我因为一些原因没能亲自返家送她最后一程,她入土的那天我赶回学校,打家里电话,就听到我哥说妈不在了,今天刚刚上山,那刻,我哭了,痛痛地哭了起来。第二天,我赶回了家,看着新起的坟堆我再次掉泪。真无奈,我母亲受苦一世,却从来没有享受过孩子应该给予的清福,没用过我的一分钱。至今我感到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母亲没能等到我工作领工资后给她寄出的那钱,那新衣,那补品……
  
  我伟岸如山的父亲在我母亲去世后本已憔悴很多了,更要命的是,由于过度劳累他的痔疮演变成了可怕的直肠癌,那是我工作三年后的事情,检查出来后已是晚期了。检查结果出来后两天我赶回家中,平时里精神尚可的父亲依旧乐观,说靠中药还是能挺一年的,不要担心,事已至此,悲伤何用。真敬佩我的父亲,我们家真正的靠山,在这种无法挽回的境遇中依旧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坚强的父亲硬是靠着中药熬过了一年,最终坚强的他突然在一天早晨如山一般轰然倒下了,永远离开了他辛苦养育长大的五个子女,离开了他无比眷恋的人间。
  
  父亲逝世后,他生前所用的农具也就落寞地躺在老屋的墙角,包括一直陪伴了父亲二十多年的老犁铧。我休假回家,不忍心看着它就那般锈蚀掉,找个好的人家送了出去,让它的余热在别的农人手中继续着。
  
  突然想起了俄罗斯的一句谚语:“谁记得一切,谁就感到沉重。”一晃二十多年了,关于犁铧的记忆,竟伤痕般地清晰,是不能忘,还是不敢忘,说不清。
  
  犁铧无声,母爱如水,父爱如山,梦境中,常有犁铧声声,梦境中,亦有春暖花开时。年华似水,父亲摸了一辈子犁铧而我年届三十却依然没有真正犁过地耙过田,我想我是不会象父辈那样靠着一把犁铧撑起一个家的,而我更愿意如犁铧那样在生活的沃土上开垦出属于自己的家园,开创出自己的事业。惟有那样,我才对得起一辈子辛劳的已经死去了的父亲母亲,对得起一直以来关心爱护支持我的人。
  
  犁铧远去了,可它们依旧牢固无比地镌在我的心中。我想它是在告诫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别了,犁铧,别了,我那与犁铧惺惺相惜的青春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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