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精彩悬念剧的引人入胜在于,某个毫不起眼的人物慢慢地变成作为主角的英雄或恶棍。金融市场正在上演同样精彩的剧情。
每个人都在关注东西方经济大融合对资本市场和实际资源的影响,但市场倾向于主要关注美联储(Fed)的动作和意图,欧洲央行(ECB)也是定期关注的对象。与此同时,中国央行(PBoC)正逐渐变成一个越来越重要的操作者,其重要性超出了外界的广泛认可。
美联储尤其被(错误地)塑造成一个恶棍,它推出的第二轮定量宽松(QE2)政策,被指造成了资产和大宗商品价格上涨。QE2于下月结束已经引起广泛关切,各方担心美国国债价格的剧烈调整将成为新一轮金融动荡和经济增长进一步走软的先兆。人们还将QE2的结束和最近大宗商品价格的回调联系在一起,有些分析人士认为其后将出现周期性的经济低迷。
这些观点虽不完全但也基本上是空泛的,它们没有考虑到一个事实:有一家重要的央行一直在收紧货币政策。继去年10次上调之后,中国央行上周宣布今年第五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自去年年10月以来,中国已4次上调存贷款利率,未来可能还会上调一至两次。传统银行零售贷款增幅自去年年初以来已经减半,传统公司贷款增幅已从去年夏季的30%降至今年第一季度的12%。此外,人民币略有升值,资本充足率得到改善,央行还出台了相关规定给房地产市场降温。
中国转向“稳健”的货币政策,导致今年的建设开工量大幅缩水,房地产销售同比下降10%,房地产价格进一步下挫,钢铁等材料消耗趋缓,汽车销售下降20%。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中国的货币和金融政策,尤其是近来货币政策的转变,还未在全球市场上扮演关键角色。
剧情从此将变得更加有趣,原因有三。首先,紧缩措施的效果并不完全是表面上那样。存款准备金率的变化旨在吸收通过外部账户流入的流动性。实际存款利率为-3%,实际贷款利率将将为正值。与银行贷款增速放缓形成对比的是“社会融资总量”的增长势头,其他形式的信贷(包括大容量、不受控制的商业票据市场)抵消了传统贷款增长的放缓。总体而言,中国的GDP信贷密度——产出1单位GDP所需的信贷量——增长了两倍以上,从几年前的1-1.3上升至今年一季度的4.3。
其次,紧缩政策对经济的影响一直局限在房地产和建筑领域。经济仍在以每年大约在9%的速度增长,信贷创造保持强劲,消费价格指数在5%-6%附近开始显示出粘性,固定资产投资在今年年初可能已攀升至GDP的46%以上,政府建设低成本保障房的宏伟项目才刚刚开始。
第三,随着各方呼吁中国结束紧缩,或至少取消一些限制性更强的房地产调控政策,当前的政策转变可能正进入尾声。金融和大宗商品市场无疑会对这种进展表示欢迎。但要将信贷创造和通货膨胀的魔鬼收回瓶中,中国央行未来几个季度需要坚持走紧缩道路,将利率再上调几个百分点以改善资本和贷款定价,并促使金融资源从企业向家庭转移。
即便中国有所动作,所有这一切在短期内也不会发生,而是肯定要等到明年春天国家领导层的交接尘埃落定之后。同时,对于资产市场出现问题和投资周期可能中断的担忧来得过早了。即使是在最有利的政治时期,中国也不能冒经济增长严重滑坡的风险,在未来一年内更是肯定不会。这种政策不确定性预示着金融和商品市场的波动,而方向的转变主要由中国央行推动。中国央行在全球金融系统中不再只是扮演跑龙套的角色,而是成为了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