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过往记录上看,人民币堪称世界上最单调乏味的货币之一,但却拥有制造无尽谣言的独特本事。
最新的风声是,中国政府即将出台新的汇率政策,让受严格管制的人民币显著加快升值步伐,并允许人民币在市场作用下、加大波动幅度。这些改革当然值得欢迎,但假如历史可资借鉴,现实可能会令人失望。
引发沸沸扬扬猜测的直接导火线,是人民币突然迸发的一轮升值走势。上周二,人民币收创历史新高,由中国央行(PBoC)设定的人民币汇率中间价也连续第5天创新高。
这些听上去像是值得瞩目的转捩点,但且看以下剖析。
在实行盯住美元汇率制十多年之后,中国在2005年对人民币币值进行了重估,此后人民币一直以平稳、渐进的步伐升值。这意味着,在几乎每一个走高的交易日,即使涨幅微乎其微,人民币兑美元汇率都是创下历史新高。
至于中间价连续创新高,在以前也有过先例。在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期,中国实际上将人民币重新盯住了美元。去年6月取消盯住政策时,中国央行承诺加强人民币的双向波动,以防持续升值成为热钱投资者豪赌的目标。通过连续数天提高中间价、而后又连续数天保持中间价持平或小幅下调这种做法,中国央行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双向波动。
追根究底,对人民币来说,重要的是一段时期内它的波动幅度有多大,而非它是否连续数日渐进升值或贬值。就此而言,人民币目前的走势显然没有人们以为得那么令人瞩目。
在过去7个交易日里,即所谓的人民币“微调”时期,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仅上升0.9%。重点显然应该放在“微”这个字上。
从更长的时期来看,自从2010年6月取消金融危机时期实行的准盯住政策以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上涨了7%。但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IS)上周发布的数据,同期内人民币兑一篮子贸易加权货币的汇率实际上下跌了4.5%左右。换句话说,人民币升值,不过是对更弱的美元而言。
有关中国可能扩大人民币日交易波幅的说法也有失偏颇。按理说,这么做会增强人民币的波动性,但是,除非人民币一直沿现行波幅上限持续升值,这样的举措才具有意义。但事实并非如此。
目前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可围绕每日中间价上下浮动0.5%。上周二,人民币涨幅之大已属异常,可盘中最多也只比中间价上浮了0.16%。在人民币交易波幅开始经常性地达到一定水平(比如0.4%)之前,修改日交易波幅只能被视作象征意义居多之举。
这并不是说中国一切都没变。
中国官方媒体近日来刊发了多篇评论性文章,呼吁加快人民币升值步伐。目睹了美国债务上限谈判险些酿成大祸的中国人惶恐不安地认识到,为了压低人民币汇率,中国必然要继续积累已然高得惊人的美元储备。
而且,至少在一个问题上,人民币在过去一些天的温和升值有了一种新意。在过去,每当全球市场陷入动荡,中国政府的本能就是定格人民币兑美元汇率,静待风波平息。但这一次,当全球市场大跌时,中国却继续推动人民币走高,这说明当局的升值意向有所增强。
但是,有关人民币即将迎来根本改革的说法仍值得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