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电脑,我会迫不及待地进到QQ,去等待那个灰色头像的突然变亮。可每天都是遗憾的,它总静静地、无任何改变地驻停在我的视野里,心骤然乱了。
就在上上个月,这个头像的主人因癌病的复发再一住进了医院,之前她对我说过,等化疗结束后会来这里找我,如今已快两个月,我却找不着她了。
今天,我又带着一丝侥幸进入QQ,半个小时后,我准备下线,就在那一刻,让我日思夜盼的灰色头像突然亮起来了,内心有说不出的兴奋与激动,我赶快给带色的头像发了一个抖动窗口,轻轻地问上一句“嗨,最近好吗?我真得好想你。”
“哦,是你呀。”良久,头像回话了。
“上个月的化疗,你一定感到很辛苦吧。”我在心里真得很担心她。
头像沉静了好长时间:“我快受不了了。”
我的心揪了起来,急忙安慰道,“治疗过程必定是痛苦的,可你说过你一定能够坚强地挺过去,我相信你,千万不可放弃呀。”
“事在人为,可我现在已无能为力。”她有此灰心了。
“不,不可以,你是有信心的。”我赶快发了过去,此刻我好害怕她会说崩溃,好害怕自己安慰不了她。
“当初,你告诉我,在重症监护室里,你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与折磨,连你的主治医生都感动地掉泪了。那时我真得为你感动。你说决不放弃。”容不得我细想就发了过去。
“谢谢你,还记得。”她有些无奈。
“是的,我没有忘记”。我记得,在她手术后,她的亲人和朋友都为她在手术中的坚强落泪了,是她为自己赢得了生的希望。第一次在QQ里与她谈癌,她是自信的,乐观的,也是坚强和勇敢的。
“记得,我一直都记得。你还对我说,等我有时间,你会约我去看洛阳的牡丹,游杭州的西湖。”
“或许,这个承诺我无法总现了。”很显然,她开始悲观。
“不会的,你是个对什么都较真的人,你会完成你的承诺。先前你对父母、孩子、朋友的承诺不都做到了吗?”
“可现在。”头像哽咽了。
“现在怎么了?你仍是以前的那个你。”我想鼓励她。
以前,被病魔缠身的她,为不让父母和亲人为此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她没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痛,在亲人面前她始终是笑着的。对她那个经常逃学,不思进取的儿子,她曾恨铁不成钢,她曾恼羞成怒,是她艰辛的抗癌过程感化了儿子,让儿子懂得了生命的珍贵,活着就该为自己努力进取。后来她对我说,儿子给了她发了一条短信“妈妈,我永远爱你。”那时她是快乐的。她更没有辜负朋友的嘱托,俞加变得坚强。
“你仍然是那个让人感动,让人羡慕的幸福女人。”我的手不停地在电脑上敲打着。
“可如今,我是一个负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突然她的话沉重了起来。
“怎么会呢?你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你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们都在期盼着你,你要这样轻意放弃,他们会有多难受。”我匆忙地回了过去。
“可我真的好痛,好难受,我生不如死呀。”悲痛中带着绝望。
此时,我深感自己力不从心,对着屏幕,对着键盘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我多想帮她分担一丝痛苦啊,我屏住了呼吸,焦急地等待她把心里的苦水吐出来,这样她会好受点。
“这次治疗的副作用很大,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全身无力,吃不下,睡不好,头发也全掉光了。”她心里再痛哭着。
“等你好了,一切都还可以恢复的。”我在努力地安慰她。
“这种事没沦到你的头上,你又怎能感知到我痛苦的滋味?他们都要我自信些、坚强些,可又有什么用?病痛能从我身上除掉吗?我有多苦,你知道吗?我多想好好地活着,为什么上天却不垂青于我。上天啊,它对我太残忍。”绝望后的愤怒。
此时,我能做什么,又该说什么呢?同情会显得自己渺小,只有设身处地去感受,去倾听她心底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泄,可你知道吗?我快没了勇气,我快要崩溃。”良久,她的情绪有了好转。
“如果讲出来,你的心情能好点,我是没有关系的。”我期盼着她能够平静。近来,因癌而去的人太多,她有了压力和恐惧,可我还是想对她说,“每个人的生命是珍贵的,可每个人的生命也都是脆弱的。盼你放宽心胸,因为活着的过程更重要。”随即,我小心谨慎地问问她“这样说,有伤害到你吗?”
“哦,没有。”她表现出了肯定。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关切道。
“没事,跟你聊会儿,我心情好多了。”她笑了笑。
“真的吗,那我太高兴了。”说实话,我的心情也舒缓了下来,真担心她会痛苦得无法自拔。
“如今我也只有再搏一搏了,即使是徒劳,但却无悔。”她的天空放晴了。
“你能这样想,太好了。我会天天为你祈祷。”我是真诚的。
“嗯。”她还是坚强的。
“哦,我得休息去了。祝你安好。”她有些不舍,可身体会吃不消的。
“也祝你安好。”我也有太多的不舍。
一瞬间,那个熟悉的头像又恢复了安静,我久久地望着她,心,乱极了。
记起朋友给我的一条短信,“活着真好,莫在意钱多钱少;活着真好,莫计较权大权小;活着真好,莫为身外之物、世态炎凉烦恼;活着真得很好,请记住我在时时刻刻为你祈祷,珍惜这份友情,这份关爱,你将活得很好。”是呀,活着真好,对于那些被病魔缠身的人,我们是幸福和满足的,就让我们一起为他们祈祷和祝福,让我们的关爱融入她们的心里,走进她们的生活吧。
写下这些时,嘴里有了咸咸的味道,原来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