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
2009-10-10 10:21:38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氛围很平静,情感把握很好。惆怅的滋味,在朴实的语言讲述之中映射着力量。水儿的形象,水儿令人唏嘘的生活,宛若眼前。用笔简洁,而能给人灵魂的触动和回味。
小女人,很多很多,不希奇,她们的生活很平淡,她们的长像也很平淡,她们普通的就象大海中的一滴水,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孝敬长辈,扶持老公,培养儿女,完成自己的工作,好象没有什么怨言,也非常乐意享受老公所带来的一切。似乎一切都是必然的。
她,是小女人中的一员,可又和其他的小女人不同,她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原本美好的一切已经随着一次意外消失了。她有着水样的眼睛,水样的皮肤,水样的长发。时光的流逝并没有磨灭她娇美的容颜,相反岁月的痕迹却给她增添了几分妩媚。我们不妨就叫她水儿吧。
一、闲适
盛夏的阳光泼洒在阳台上,热辣辣的,水儿没有目的的看着窗外,假期开始了,还没有什么计划出来,慵懒的躺在床上,忽然想起爸和妈在她小的时候,为了教育好她意见经常不一致,爸爸主张多运动锻炼好身体,妈妈主张多看书多学习,只有一件事情上是一致的,而且是绝对的一致,那就是女孩子不可以梳短发,在他们看来好象梳短发就不是女孩子了,还好水儿是生在六十年代,属于比较听话的年代,要是现在,爸和妈还不知道要怎样生气呢。也多亏了他们的坚持,水儿现在还是一头的长发。可是天热的时候,长发真的是不舒服,对了打电话逗逗老妈:“妈,是我,天太热了,想把头发剪了,行吗?”“剪什么剪,热天没几天,坚持一下就过去了,要不你爸看见会不高兴的。”“啪”老妈把电话挂了。水儿笑了,很开心。
水儿看了一下表,哎呀十一点多了,儿子马上要下课了,赶紧收拾做饭,十二点半儿子到家准时开饭。吃过中饭,帮儿子预备下午游泳要带的,两点钟儿子去游泳了,说好四点半回家。水儿又不知道做什么了。这个假期真的就这么难过吗?水儿不喜欢逛街,偶尔和同事逛一次,感觉很新奇可也很累。水儿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固定品牌的,很好买,所以也用不着逛很久。那么去湖边走走吧,就这么决定了。
真的到了湖边水儿就后悔了。双双对对,对对双双,只有自己是一个人,悻悻的。
一个人走在水边,微风梳理着长发,感觉柔柔的,低垂的柳枝轻拂着脸颊,淡淡的水的腥味被风送来的浓浓的草的芳香赶走,白桦林边的青草地上,两对年轻人正在拍婚纱照,水儿很有兴致地看着,婚纱被风吹了起来,白白的,如盛开的白莲,纯的没有一丝杂色,新娘的脸上是幸福的涟漪,水儿为他们祝福着,渐渐的那种悻悻的感觉减退了。细浪不停舐着水儿的鞋尖,似在邀请水儿,水儿向后退了退,回身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水儿把电费存了,然后进市场,砍砍杀杀之后,拎回很多菜,水儿从不怀疑自己的厨艺,等儿子回来可以饱餐一顿了。忽然水儿发现家里没有盐了,怎么没有注意到呢,要是他在,水儿会打个电话:下班回来顺便买两袋盐。自己就可以不下楼了,可现在,水儿赶紧跑到楼下的市场买来盐,暗自庆幸发现及时。当生活的担子全部压在水儿身上时,水儿哭了,不敢多想从前,乞求简单循环着现在的日子,不再有什么难题出现就可以了。
夜姗姗来临了。儿已熟睡。水儿挂在网上,没有人理会水儿的存在,昏昏沉沉中水儿趴在电脑桌上睡了。
二、香水百合
这个夏越来越浓了,花店的花都在外面摆着卖,好远就能闻到玫瑰、百合、竹叶等混合在一起的香。虽然在东北,到了夏,除了蝴蝶兰、春兰比较贵一点外,其余的还是很便宜的。
花店外摆的最多的花是香水百合,因为百合的适应性很强,不管什么样的房间似乎都可以放上一束,加之香味浓郁,故很畅销。从水儿家到书店的路上有很多花店。水儿是个花痴,又是个书迷,两样都爱,正好可以兼得。
“大姐,买花吗?”水儿微笑着摇摇头。“波斯菊还是香水百合?大姐,花很便宜的。”不知道水儿是经不住卖花小姐的劝说,还是怎的,单要了一枝香水百合。水儿轻轻吻了一下花瓣,并深深吸了吸,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有着香水百合的夏季。
那个夏季,很浓郁。浓郁的树,浓郁的水,浓郁的亲情。水儿买了一大束香水百合,插在家中的水晶花瓶内,厅堂里顿时有了郁郁的花香。儿子喜欢,老公喜欢,水儿更是喜欢。“妈,把百合放我屋里了。”儿子把花搬进了他的房间。老公笑着说:“你瞧这孩子,大小伙子了还这么喜欢花。”“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水儿笑笑。没多久,儿子把花又搬了出来,“妈,闻久了头疼。怎么搞的?”“也许是对花香过敏,还放回原处吧。”老公说。可到了夜半,老公也起来了说花太香熏的头疼无法入睡。水儿看着花瓶里盛开的香水百合,不知如何是好了,扔,觉得可惜,好好的花怎么能说扔就扔呢,不扔吧,这爷俩对花香严重过敏,对身体不利。水儿捧着盛开的香水百合原地转着,最后无奈的把这一大束的美丽放置在阁子间,直到衰败。因为这水儿还笑老公:“粘不得花香哦。”老公笑答:“家花要比野花香嘛。”“贫嘴!”“不是贫嘴,是我老婆爱听。”看着老公故做严肃的样子,水儿笑的更开心了。
其实家里也有香花,老公养的柠檬、栀子、米兰等都是香花,香气全家都能接受,独香水百合难,说到底,好花很多,适合自己的才是真的好。只是老公走以后,这些花都先后随之也去了。
水儿把手里的香水百合举过头顶,夕阳有些晃眼,水儿的眼睛湿了。路人很好奇地看着她。百合轻轻别上了水儿的手袋,款款的身影融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三、酒窝
水儿的脸上有一个酒窝,调皮的时候最明显。老公在的时候最喜欢用胡子扎她的脸,不过现在,水儿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眼泪又要出来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水儿想。
今年秋来的晚了些,都这光景了,才淅沥哗啦地下起秋雨来,水儿喜欢秋,喜欢那斑斓的色彩,是春和夏没有的。早起送儿子到公交车站。秋雨洗过的地,潮湿、干净。路过市场,看到地瓜很好,说是辽宁那边过来的,水儿挑了几个,晚上儿子回家的时候好给儿子煮着吃。这东西吃个鲜还可以,多了便不怎么爱吃了。回了家,一阵急雨又来,儿子到学校怕是要淋雨了。
今儿是场急雨,再后叶子就要落了。打开窗,水儿觉得这凉透身体的空气,洗了自己,许久以来的压抑,稍微退了,几点寒雨随风进来,水儿关上了窗。对着镜子,微笑了一下,水儿看见了好久都不曾看见的酒窝,心抖了抖,手指轻轻点了点,穿好衣服,上班了。
秋风真的带着叶子走了,虽然少,可慢慢会都带走的。水儿喜欢那比自己手掌都要大的白杨树叶,和风起舞,煞是好看,落地也好看,是黄色、褐色、绿色混杂着铺满一地,踩上去松松的。通向单位的路两边都是这样高高直直的白杨,伴着叶子舞起来的声音,水儿感觉到自己的酒窝又出现了,这一次很坦然。突然的变故,已经走过了春,走过了夏。水儿适应了新的生活,学会了独立面对一切,虽然很辛苦,有点狼狈,但是也走进了秋,秋是人生五味的集合,似酒醇香。
“无眠孤立双眸冷,潮起泪云翻处。人生若梦,三春游戏,三秋情赋。别酒盈觞,岸遥灯寂,水拍夜暮。雨随风将至,长堤远眺,蓦回首、相思否。可忆西窗共语,剪灯深、梨花正怒。怎知流逝,呜呜卷叶,断弦又疏。籍此愁颜,怨天公错,浪摇空屿,为襟怀荡浊,殷勤扶我,海涯行渡。”这是水儿一个人踯躅在夜幕下的大海边吟诵的一曲《水龙吟》,现在又不禁想起来,水儿忽然意识到,有些东西该放放了,久了会压得透不过气来,就象这秋,该收的就要收起来,变做酒,盛满在水儿的酒窝里,甜甜的,辣辣的,等待着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