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
2009-9-7 10:31:37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秋天款款而来,我们的心里却多了更多的思绪。文章行文有条不紊,向我们展示着内心最动人的一面。那些散落在生活中的记忆,也在这样的秋天里升华。
秋要来了,这次是真的,它微凉且亲切的手抚摸了我的脸颊。它俯在我的耳边,悄悄地对我说,它对我的思念一如我对它的,从固执,倔强里溢出的那缕可爱的芬芳,不停地萦萦环着我们。我说我喜欢秋天,这不是瞎编的,是我在罗列了一大堆事实之后,得出的结论。比如说,我只有在秋天,才想要好好打扮自己,也只有在秋天,才会喜欢站在阳台上,看夕阳缓缓地落下,还有秋天的稻田,常常我看到什么叫做恍若隔世,透过大片大片金黄色的稻田,我仿佛看得到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的自己,她们会叠加在一起,然后,趁我不备的时候,嗖得一下子钻进我的身体里,诡异体得让我有些害怕。可是稍纵即逝的害怕过后,却是泛起的大片惊喜。我怀疑我的身体里有一只奇大无比的蜜罐,不然,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会笑得那样香甜,那样没心没肺彻头彻尾遗世独立。
我喜欢在傍晚洗干净头发后,蹲在被风托起的阳台上,看着一头头老黄牛载着自己的主人和成熟的庄稼从我面前经过,它们的眼睛都是一样的懒洋洋,毫无生气地眨巴着,这多少让我有些生气,它们总是会不客气地勾起我灰暗的心事。我会想到,我心里的那个小爱人已经离我越来越远,我好想找一条足够长足够结实的绳子抛向过去,把它拉回来,让我再重新开始。可是这不可能。我会想起,我中考的时候,有些题明明写对了,后来又改错了,结果就不光彩地花了家里的钱才进了重点高中,我多想找一块硕大且坚硬的橡皮,把它扔回去,让它重新改一下我的卷子,让我光明正大地走进高中。可是这也不可能。我还有想到,有一次,我坐在同学的自行车后面,穿了一双新买的鞋子,可是,我甩啊甩的,把脚甩进了车轱辘里,绞坏了我的鞋跟和我的脚后跟,我多想再退到后面,我仍旧会大声地唱着我是光华的少年,我是光华的春天,只是我不再会把脚甩进轱辘里。这还是不可能。老黄牛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面无表情,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和我一样,喜欢在秋天的风里面像个积古的老人家那样一遍一遍地细数着自己的过往。可是我猜,它至少要比我快乐,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儿。
到了秋天,家乡的山会变成一块调色版,闪烁着五光十色,如果看得久了,人是会醉的。我还记得小学毕业的那个秋天,我们一大群小伙伴,每逢到周末都会买一大堆好吃的,沿着山路一直向前走,载歌载舞地庆祝我们终天成为初中生了。可是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不应该庆祝长大的,因为长大赋予我们忧伤的能力。这并不讨人喜欢。多么庆幸,我们天真通透的少年时光被大家玩得那么热火朝天,不亦乐乎。我喜欢翻看旧照片,看到那些被定格下来的笑脸,我会有股子让自己更快乐的勇气在胸中冉冉升起,人是要向前进的,向前进的意思就是比以前更好,所以,我有责任让自己比以前更快乐。
我不喜欢平坦宽阔的水泥路,我特别怀念小时候走过的泥土路,秋天的太阳会把它晒得干干的,不像雨天那样泥泞,每天早上去学校前,我都会齐整整地穿戴好,尤其是我自己的鞋子,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妈妈就很会打扮我了,我的鞋子不是纯皮的,就是时尚的运动。我的鞋子会让我有种茕茕孑立的骄傲,可能也正是如此,我才更加热烈地爱着脚下的土地吧。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欢喜脚下的广阔的大地。记得有一天早上起来,我明明是要去吃饭的,可是我走着走着却晕倒了。我只记得当时鼻子里有股强烈的泥土味,不是那样地缓缓道来,所以是有些倒胃的。所以,我觉得,当我们要靠近大地的时候,一定要温柔些,不然,那味道真不是小菜一碟。有你受的。
还有一次关于升国旗的事,要知道,能代表自己的班级参加每周一次的升旗仪式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我的成绩在当时给了我一次这样的机会,也是三年的初中生活中唯一的一次,我记得当时我站在右边,前面的同学抱着国旗,我在后面和另一位同学甩着胳膊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我路过了很多熟人,在他们羡慕的眼光里,我心里这个美呀,我估计当时我的心情,和明星们走在红地毯上差不多,要是当时我也能向大家挥挥手该有多么好啊。
秋天的风,是爱人的手吗,抑或,是爱人的思念吗,为什么它每次只要轻轻地触摸我,我就会像杯中的红酒一样在美人的脸上陶醉,并且忘记自己。迎着风,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自己会变成好多好多的人,或者是天上的鸟,或者是水里的鱼,又或者是山里面静静地吮吸着阳光的参天古木。那个时候,我听得到他们心里的情感。一个刚刚出世的婴儿对我说,他想要快快长大,空中的小鸟告诉我说,它想要飞向更高的天空,水中的鱼儿告诉我说,它想要一直游啊游的,甩掉身上所有的悲伤。那棵老树告诉我说,它想要再有千千万万的来世今生,安静地在山里面,看世事无常,苍海桑田。亲爱的风啊,我可不可以有个愿望,请你在秋天里,做我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的爱人。
我也会想起秋天在风里缓缓坠下的夕阳,那是我希冀的老去以后的色彩,我希望在我老去的时候,可以有一个小小的花园,秋天的时候,在中央放着一张摇椅,迎着风的方向,思念我的人生。翻看旧照片的时候,如果我的孩子问起其中的谁,我一定会认真地告诉他们,我们之间或许有着的故事。我会告诉他们,人生那么短暂,那么美好,每个人都应该好好地一起去生活,而不是徒劳无用地去抱怨或者假想。我喜欢看夕阳落下去时的那一大片红,红得那么不顾一切,那么肆无忌惮,无所畏惧。有股子看破红尘我行我素的任性。我会向它挥挥手,还有微笑。我想它看懂了,因为它会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红。
我还会想到家里的哈尼河。它听上去像英语中的honey,多么美妙的事。小时候,镇子上还没有浴池的时候,不管男女,不管老少,都会在河里洗澡。我还记得,每次妈妈都会因为我的羞涩而训斥我,我无法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湿着衣服在水里游来游去,走来走去。我会在妈妈给我洗完之后,跑进高草丛里换掉讨厌的湿衣服,然后跑回家里。庆幸在我的身体发育以后,已经有了浴池。虽然不喜欢在河里洗澡,可是却喜欢秋天的时候,在里面洗头发。看着头发在一片金闪闪的河面上游动,我会想到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总是以为,头发和人家差不多长,那么脸也会理所当然地和人家一样漂亮。除此毫不合情合理的推测之外,我还会不经意地模仿人家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现在想想,真是好有意思。
我那些散落在秋里面的过往,因为它的关系,而显得格外可爱。这个季节,又在我的眼前铺陈开来,我走过的每一步,都会带着我穿越秋的精彩或者平淡。感谢秋的风,感谢秋的夕阳,感谢秋的味道,让我一次次地看到生命的精彩和为之奋斗的勇气。我会用尽全力张开翅膀,拥抱它,以及它身后的世界。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