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太困顿了,躺在铺上就感觉眼睛睁不开了,混混吞吞只听车顶总发出来哧哧的声响,估计是空调发出来的冷风吧。
当车厢又有嘈杂声时,我才努力睁开了发困的眼睛,才看到车窗外已经挂满了雨滴,原来昨夜的哧哧声是雨滴打在车顶棚的声音,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老的对外界的东西判断失误了。
爬在铺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湿润的能沁入心肺,清新的能让人感觉窗外的绿意情深,正在欢迎着我这个远方的客人。
收起观望窗外的眼睛,再次凝视着车厢内,昨天那个老者身边多了一个攀谈着,看着老者裤兜里的电话响起,老者疾步走向车厢过道去接听时,那个他身边的中年女人也站起了身,向老者移动过去,老者再次把在过道上的身躯挪动到了车厢,女人也像口香糖一样闪烁在他的身边,忽然整部明白,这到底是一家人吗?
老者匆忙挂断了电话,女人的脸色不是太好看。电话又响起来了,老者这次没有接听,拿着电话再次疾步到了车厢的吸烟区,此刻女人依然寸步不离的黏了过去,这次女人把头依靠在老者的肩上,不失时机地说着话语:让阿拉钢钢。原来是一对上海人。
老者一如第一次那样,躲闪着女人的手臂来抓电话,既然女人能在老者的身边向来电话者示威,我断定这个女人真的是老者的爱人了。
仔细审视着老者,感觉此人可能是生意场上的人,言谈举止透着一种睿智,再看他身边的那个中年女人,脸色透着一种深黑,以曾经研究中医理论的医学知识断定,感觉这个女人的气血严重不通,长期处在一种烦闷抑郁中造成了。
我深解了这个女人,一个把爱全压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女人,一个注定会被哀怨淹没的女人,一个每天都会在嫉妒与嫉恨中生活的女人,一个总想探知自己男人背着自己的身外事情的女人,一个每天两耳像监控器一样追逐点滴蛛丝马迹的女人,自己的欢乐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没有了,自己更找不知道自己了。女人依然用那双悲愤还得装出温柔的眼睛盯视着老者,但我明显感知到那脸颊上的肌肉和嘴唇在激烈的仰止着不易察觉的颤动。
我忽然替这个女人难过了,与其这样的生活,何不放开双手,任老者去疯去狂,女人要有自己的活法,不能依附在男人身上,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以他的悲伤为悲伤呀。自己呢?自己难道真是男人的附属品?女人,不甘呀,真的不甘。
在列车上十八个小时,我每次从他们身边过,我都用漠视的眼光扫视着老者,老者却总是用他那友善的眼光目视着我从他身边走过,每次如此,到把我嫉恶如仇的举动给泯灭了,人干吗要有那么多仇气呢,人家家里的事情,我是替人家愤愤不平什么呢?人家女人愿意,人家女人能够忍受,人家女人满身体现了中国女性吃苦耐来的美德,我一个只凭情感用事的人,怎能深解生活的真正含义呢?
关于家,关于爱,我真的不懂了,也看不明白了,我如一个稀有动物般惊慌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下车,终点站快到了。(千雨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