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笛声声
2011-3-17 10:49:09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如果不是那场迟来的大雪,我想早就应该到了柳絮纷飞的季节。看着眼前随风摇曳的柳枝,看着这一排排的柳树,我仿佛听到了童年那阵阵清脆的柳笛声,仿佛回到了那个美妙动听的岁月。
记忆中,故乡的沙滩上了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柳树,大大小小,高高低低,遍地都是。也许是极其熟悉的缘故吧,我从小就对柳树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喜爱之情。我特别喜爱柳树,柳树在我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我喜欢柳树那婀娜的姿态,喜欢柳树随遇而安的禀性,喜欢柳树温柔多情的性格;我喜欢柳树的洒脱,喜欢柳树的妩媚,喜欢柳树的柔韧。
生活中,柳树和我们最密切,家里许许多多的日常用品都是柳条儿编制的:几十年啦,母亲盛针线家什的筐子依然是洁白的柳条的,捞菜的笊篱是柳条的,晾晒食物的簸箕是柳条的,家里几个袖珍篮子也是柳条的。父亲最喜欢坐的那个木墩子,也是柳树根做成的。看着满眼的柳树,我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心里那个痛快劲儿,真的无法形容。
过去,我家门前有一棵古老的柳树,可能有百十年了吧。那柳树真粗哎!小时候,我们三四个小孩子去搂抱过,可是还差一大截儿。这棵柳树很特别,竟然长得比较周正,没有柳树那些特有的疙瘩疤痕。柳树的冠也比较大,几个大柳枝伸的老长老长。夏天到了,老头儿们都喜欢来树下谈天说地,小媳妇也乐意来树下做针线,识字班更是愿意在柳树下纳鞋底绣荷包,摆弄自己的拿手活儿,小青年们也来凑热闹,非到柳树下下棋不可。我们这些皮猴子,大人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因为这柳树下最热闹,我们当然也愿意在这儿玩儿。我们几个人,像猿猴样在柳树上爬上爬下,痛痛快快的玩儿,有时还爬到柳树梢上,有时找一个大树杈,蹲在那里乘凉。高兴的时候,我们就折一些柳枝,制柳笛或者柳哨。
制作柳笛和柳哨是十分有意思的,至今想来仍然还是那么有诱惑力。
初春时节,柳树开始酝酿发芽。从柳树刚刚泛青初露芽孢开始,我们就盼着柳树快快长出青绿诱人的叶子,柳枝快快变得柔软,因为我们期待着用这青青的柳条制作柳笛和柳哨。
那个时候穷啊,货郎下乡来卖的泥哨漂亮花哨,但由于我们没有钱,买不起,父母也不会给我们买,只能干眼馋。星期六放了学,我们就到村西边的窑厂偷黄泥,自己模仿着捏泥哨。捏泥哨需要好手艺,开始我们捏的不像样子,也不响,有时还瞎忙活。有时看着捏的不错,挺好看,实际一吹不响;有时泥湿的时候响,可是晾干了就不一定响了。
春天到了,我们干脆就折柳枝做柳笛或者柳哨,那才是最有意思的。
柳树已经窜出不大不小的叶子,柳条已经很柔和,摸摸那些大柳树垂下的柳条,估计已经可以用来做柳笛或柳哨了,我们就爬上柳树,偷偷的折了柳枝,做柳哨。如果柳条长不到一定的时候,还没有足够的柔性,中间的柳条抽不出来,制作柳笛是不行的,因此一定要等柳树长到确实差不多了,确实比较柔软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会制作,看着别人制成了十分能响的柳笛和柳哨,自己急得大哭。只好央求大人帮忙,或者让大人制作好了,自己要来吹。大姐是制作柳哨和柳笛的高手,手巧,人也很热情,十分好求。只要我缠着她,她一定给制作最好的,并且还很愿意教我如何制作。
大姐告诉我,做柳哨,选柳枝很重要。柳枝粗一点儿的,容易抽出里面的柳棒,并且制出来的柳笛声音浑厚,很有韵味儿,但抽柳棒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否则用劲过猛,就有可能把外面的柳皮撑破。细一点儿的柳条,也很不好把握劲的轻重,有时轻轻一籀动,外皮就有可能开裂了,只好再去找合适的柳枝。细柳条制作出来的柳笛,声音尖利,刺耳,传的很远,缺少一定的韵味儿,并且很难吹出调子来。可我们小孩子只能制作细一点儿的,因为这样的不需要多大的劲儿。
在大姐手把手的指教下,我慢慢学会了制作柳哨和柳笛,我高兴的手舞足蹈。在我们同班中,我还当起了小先生,教他们。折一个不太粗的柳枝,小细枝去掉,然后把柳枝的皮试探着轻轻转动,整个的木棍在里面都动了,就轻轻的把它抽出来。这是最重要的一步,必须十分小心谨慎。
然后,用剪子或者菜刀把柳笛的两头裁齐,把一头的外皮轻轻削去一小寸,吹一吹试一试,如果发出响声,就可以继续修理,直到能够吹出响亮的声音来。。要想制作柳笛也很简单,在柳哨的基础上,把柳哨的中间用剪刀铰几个小孔,最好能并排铰出三个,或者五个,这样能吹出刀、来、米、发、扫几个音来。其实,我们那时根本不识谱,能够吹几个简单的音,也是从货郎那里学来的。
自己学会了制作柳哨和柳笛,放了学,没有事的时候,我们就去折柳枝制了吹。我们还比谁制作的柳笛能响,谁的柳笛声音好听,谁的柳笛长,谁的柳笛粗。有时,我们几个人一起吹,吹一些简单的歌。有的吹不响,把腮帮子鼓得酸酸的。清脆的柳笛声,在空荡荡的河沙滩上飘荡。我们吹着欢快的曲子,蹦着跳着,手舞足蹈,自己那个陶醉,那个快乐。有了柳笛,有了柳哨,我们有时都忘记了回家吃饭。
童年的我,是伴着柳笛的声音长大的。那柳笛声虽然并不好听,但给我的童年带来了自由和快乐。那青青的柳笛,青青的柳哨,吹出了农村孩子的希望,吹出了农村孩子的梦想。
童年的梦,因为有柳笛儿更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