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的人间
2010-1-4 11:13:25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文字优美,感情饱满,对时间的流逝,对生活的追求,让我们迷茫又沉醉不知归路,整理好现在,计划好未来,努力向前吧。
又坐下,时光一晃。一天,一秒,飞速的,把我甩的远远的。
我想追赶时间,却又被时间狠狠的摔倒在地。像一个执拗倔强的傻孩子,擦着满脸的鲜血,看见时间那张狰狞可怕的脸,我有点气馁了,但还是不服,想骂娘,没有对象,我沿着一条街,走来,又走去。没什么好地,只有回我的那个窝,打开电脑,打开书,打开我的诗歌,打开我的思想,打开我的心脏,都是清一色的,苍白,无梦,欲哭无泪。
中午我凑合着,在阳光里吃泡面,吃完泡面还是泡面。最终我也成为了众多面条中的一根,——一根没滋没味的面条,仍然活着。然后我准备写诗,不知道从哪一行开始,不知道从哪一个汉字开始,看看,都认识,又很陌生。摸着貌似很温暖,其实很冷漠。但是我仍然喜欢它们,就像喜欢我自己,虽然我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大作用,老时很自卑,可我也得活着,一棵狗尾巴草能活,我也能活。
其实,朋友们看到的我,并非是真正的我。我好像有很多个我,但我只有这一个躯壳。一个不很结实的躯壳里装着一个很结实思想的我。这让我很痛苦。当我在群里笑在群里貌似很活跃的时候。那就是我的悲伤来了孤独来了难过来了。但我不能让一个爷们这么忧伤文弱,我要人家面对,我也要面对,否则怎么对得起有人喊我老师,其实你们每个人是我老师才对,你们的青春你们的朝气你们的课堂让我羡煞慕煞,所以我自己准备自己造一个世界。但是,这世界又岂能是我所轻易建立起来的?!这不像老家抱几块砖头就能垒砌个猪圈,我要的世界春暖花开,四季不败,我不是龙王爷不是孙悟空,我就是个山东半岛的一个野巴。而已。——这野巴站在海边往水里扎猛子,一扎,是块石头,一扎,是块暗礁。头破血流,神思恍惚。
早晨,我打扮整齐,外表看来,人模狗样,谈吐不凡。但是我金子不是金子,黑炭不是黑炭,甚至不是块好泥巴。最多,一块废铜烂铁。我迎着太阳,对满街的路人视若无睹,只有一条跑满冷风的路。背着我的电脑,我唯一的一件宝贝,迎着阳光,像一个忧郁的少年向前走去,其实我已经很老,我已经不止一次这样感觉了,后面有一个叫时间的人拼命的追我,追上我,我就没命,到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晚上,月亮出来,满街的灯光满街的冷清,我走在无言的孤独的凄清之中,感受着内心的属于我一个人的幸福。街上的香车美女,对我已经毫无诱惑力,我感觉着冬天,从一棵又一颗掉光牙齿的树木身边擦肩而过,我忽然觉着我就是一个苦行僧,不过我要朝拜到哪里去呢?恐怕除了人间,就是人间。
虽然我笃信佛的宗教,但我不会剃发,不会出家,虽然曾经想过。不管看透与否,我已经明白,生在人间,就要活在人间。
在家里,我是个透明的人。和空气差不多,早上醒来,饭在锅里,一碗稀饭一点菜,洗过刷过,吃药喝水,坐下来填肚子。很快吃饱,背起包就走,没有招呼也不用招呼,我从高高的五楼下去,迈着故意的急促的步子,其实我不忙,我在锻炼着受伤的腿,伤在大脑,却影响了两肢,已经很不错,可以做一次猴子,可以跳跃在路上,已经很知足很快活。在衣橱顶上有个纸盒,里面装满我的药,一片,两片,三四片,每天都要吃,已经习惯,不会有误。就像水仙离不开水,我离不开药,因为要活。在那些白色的让我望而生畏的药片化成粉末随我的血液流淌全身,鼓涨在我的血管里,胃液里,给我支撑生命的力量。这是我摆脱不掉的梦靥。
我喜欢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给某个人打电话,街道两边的景物迅速向后消失,我向前走,向前,向前——,经过一个卖肉的,经过一个卖苹果的,我想起,我曾经卖过鱼。
我在这里了,我有这样一间屋子。有兰花,有音乐。有一个巨大的写字台,可以让我很好的伏身诗歌之上。我把自己拆解,然后隐身在文字里晾晒于空间,供人观赏笑闹,也算是种乐趣。只是很少有人理解,除了一个人一个城,——辉煌的沙城,遥远的沙城,我已经写了很多首沙城之歌。也许只有她能看懂。坐在台前的时候阳光很好,仿佛我在这间屋子里就是靠这一片阳光养活。我给自己制定了计划,然后准备一一施行,我觉得我是在路上,一条孤独而曲折的路。但是有几个朋友,会给我加油,他们的嗓门听起来很不错。
我所在的城市,居于半岛,风大,无山,让我遗憾。北走六十里,是海,几十里的滩涂,可以望得见寥旷的蓝天,云朵般的海鸥,还有一种白色的海鸟,姿态优雅,翩翩不俗,体型似鹤。夏天忙完招生后,曾与同富君等携妻儿老小开车去那自炊,将车开至很深很远的岸头,再往前去依然无有尽处,仍然滩涂仍然海岸。巨大的风轮发电机矗立天穹之下,颇有诗意,然后摆下锅灶海鲜,记得那日吃了螃蟹黄花鱼,还喝了黑啤。然后赤脚在滩涂上往里走,我光了上身,与同富君以搏为戏,二人互将泥巴扔来扔去,身上头发全是泥巴乐此不疲,直到力竭。看同富君单手撑地连翻跟斗,委实羡慕。临到天色将倾,不知不觉已上潮,忙急急不迭的向岸上跑去,所幸有惊无险。
这样的日子转眼已过,记得回路上我用相机不停的在车窗外拍摄着,并没有奇花异景。只是把天的高远和风的寂寞拍了下来。
朋友,我不能缺。当天高云淡,山幽林静,海阔云低,我便有些发狂,想要大声的嘶喊,喝酒,碰杯,歌之,舞之,快活一时算一时。之后去了长岛,所谓离神仙近的地方。静静的,岛的夜晚,灯火如星,听到海浪的低语,港口的船已泊下,我躺在光滑的鹅卵石上,看明月当空,想起“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便觉得这美过于伤感,然而那晚长岛的月却深深的悬在了我脑海之中,我仰面朝天,正眩晕着,红色精灵般的女儿在海滩那一端,时不时的尖叫一声,把我从幽远的思绪里拉回人间,我怕我这眩晕来了便不会醒来,
“从此长眠南山下,不见海边一只舟。
我忽然作出了这样的句子,又想起——
“海不是海,只有一朵浪。”
心便长久的湿润,如同醉了一般,不再醒来。
之后,秋天只是一个短暂的唿哨,然后第一场雪就来了,这雪好似庞然大物,把人间吞吐的面目全非,那时我在医院里了,站在阳台上,半夜的天,全是雪,只有雪,无边无际,无遮无掩,杀气腾腾,我看了很久都不想睡去,在时间的某个段落,大概我也将成为这杀气腾腾的雪。
从医院里出来,我像一只甲虫蹒跚着。初雪后的道路实际上是深秋的凄冷。叶子落了,也有的没落。但走在湿润的路上,我感觉自己像从泥土爬到人间的虫子,有点彷徨有点惊喜,还有点贪婪。我大口的呼吸,四处观看,生怕遗漏点什么。我开始第一次学会了沉默的看世界,第一次这么平静的像一泓淡水,我失去了好多,但我把泪水换成了微笑。
接下来的日子很美好,我开始重新按照轨道活着。太阳还是太阳,海风还是海风,只是我貌似坚毅了许多。我选择了自考,开始写作。每天看书,记厚厚的笔记,尽力的去完成该做的工作,之后时间属于我,海水属于我。在网站里发我的诗,看到好诗被推荐,自己一个人享受这点小小的快乐,一开始几十首,一百首,然后是更多两百首,我把诗歌编订起来,打印成一本宿莽集,给沙城寄去,那是我心中的圣城,将来我要定居在那里,那里会是一个梦。追梦人,我是个追梦人,我对自己清清楚楚的说出,然后又对自己不置可否。
偶尔的时候,我被巨大的惶惑包围,感觉逃不出,之后自己很快的给自己松绑,试图让自己轻松,快乐。但是停不下,好似失灵的车闸,我要冲向哪里啊,我又要停靠在哪里。我实在不知道。我在黑夜里写诗,仿佛不写出,我便不能活,便被这诗噎死。我不是作家,但我很羡慕,我记不起是谁了,是个作家,是坐在椅子上写作死的。我想有这样的死法,这是华光四射的死亡。有什么能比死在理想中而更幸福的事情呢?我相信没有,我恐惧死在病床上死在亲人的涟涟泪水中。我要死在春天,死在花开的夜晚,要有月亮,我就躺在一座人间小院里静静的没有痛苦的死去,身边是几棵树几株花,我还要写出最后的几行诗歌,让我的离去作为这最后的一首。
我又想写了,让我的诗写在这里,留在这里,将来女儿看了会知道会认识她的一生无为的爸爸。是的,一生无为,什么也没有做,在不清净的世界里寻找了一生的清净,终究却又不曾找到。
我的诗,留在这里。把《今夜》留在这里。给你,也给我。但更多的,是给我自己。
——
今夜,我面对沙城躺下
我没有用太阳的光洗脚
星星在窥望着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里是一条河水
我不敢睡去
怕梦里的花朵不让我醒来
沙城,今夜我没有欲望
我只有泪水,我要把自己
当作新年的礼物送给你
今夜,我要你貌美如花
让你只为我一个人说话
我已走遍了人间的路
找到你,便是我的风景
我将把你写进一个童话
你不是大海,但大海就是一朵浪花
今夜,我沿着白雪去找你
直到轻鹿出现在我的视野
和那座大山一样
你朴实寡言,从来没说过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