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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银杏
2010-1-29 10:29:58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宁静的时刻,点亮怀旧的心灯,思念的记忆穿过朦胧的岁月空间,聚焦在隐约着沉暮色调的老屋,那美丽别致的银杏绽放着年华里的执着,震撼着心灵深处的感动和思念。那些斑驳的记忆,如此温暖,如此沉静,又透露着深深的叹息和轻轻的感伤……文章语言朴实,感情真挚,娓娓道来中低吟着生命里的怀念,推荐!
  
  老屋其实早已不在。
  
  那是南方典型的坐北朝南的建筑,正面开阔,望水望山。两三件瓦房虽不甚豪华,但却整洁有序。北临长江,常常会听见江面上船只鸣笛的声音,而紧挨着咱家的是大片绿葱葱的田地,在我眼里,每当油菜花开的季节,这里的景色并不逊色于婺源。老屋的东西两侧都是新盖的楼房,将老屋夹在了中间,然而夏夜邻居们常喜欢聚在我家的小院里纳凉闲话。
  
  不知道老屋是哪个年月修建的,但在我年幼的记忆碎片里,老屋经历了一次从土坯向瓦房的跨越,平滑的水泥地早已代替了凹凸不平的烂泥地,锈迹斑斑的老窗户也早已被窗明几净的铝合金窗所取代。伴随着世事的变迁,我的成长,虽然多次修葺,老屋终究还是在日新月异的村庄里被孤立了,破败了。然而老屋,珍藏了我太多的回忆,而如今,留下的却只剩影像里遥远的记忆,并且是与我的童年密不可分的珍贵记忆。
  
  记忆中的老屋,每每清晨总是在第一声雄鸡的鸣叫声中苏醒过来,“吱呀呀”的沉重铁门随即被打开,紧接着便是爷爷紧张有序的忙碌,前夜准备好的蔬菜湿完水,码好筐,装好三轮车,出门。当沉重的大门再次被关上时,也许我刚从梦中醒来,开始我的忙忙碌碌。这样的节奏总是在暑假时被打破,因为我会早早地起床,陪着爷爷一起出门卖菜,好奇心满满的我如同赶集一般这也瞧,那也看,偶尔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能让我乐半天。
  
  黄昏时分,袅袅炊烟从老屋升起,如火的晚霞映红了天边,惹得我们一群小伙伴们痴痴地望着,忘记了回家。直到“婷婷——回来吃饭咯!”奶奶的呼喊声从老屋传来,透过枝桠老树,亲切悠长。夏夜,闷热的老屋好似蒸笼,难以入睡,于是来到小院里,搬来椅子,架好竹床,铺上凉席,奶奶一边扑打着扇子,一边哼唱着无名的小调,而我总是会数着星星,沉沉的睡去。
  
  从我开始记事的时候,我就记得老屋的后院子里有一株银杏树,家里人都叫它白果树,那时的我天真地以为它会是一种可以结出白色果子的树。小时候,从家人谈论的语气里,我就知道这株白果树要比其他的果树“金贵”,因为它每年看起来都是一样大,仿佛不会生长一般,而且它会长出有如小扇子样的叶子,风一吹过的哗哗啦啦声,真好听。记得那时候,老师布置一道课外实践,去寻找大自然的样子,形形色色的叶子便是其最好的说明,而我也因为当时鲜有的银杏叶获得了老师的表扬。炫耀过后,小心平整的夹在厚厚的书本里用作书签珍藏,总感觉它的叶子有种特别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向往起美好。现在想来,那也许就是和家人的味道,温暖且安详。
  
  不记得银杏是哪一年开始结果,只知道每一年它都会开出很多的花朵,那种既不好看也不绽放的花朵,但却从未见其结出白色的果子,一次都没有。但它还是会在每年的春天里开出许多花儿,许多依然并不美丽的花朵,也许那些花儿只不过是希望罢了,坚定执着的希望。那年的冬天,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光秃秃的,毫无形象可言,而爷爷也在那年的冬末春始离开了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一切看来是那样的荒凉和凄惨,也是在次年的秋天,经过一季的蛰伏与积蓄,白果树结果了!虽然只是寥寥数十颗,但却令全家兴奋了好多天,那失去亲人的悲伤情绪才慢慢缓解。
  
  因为拆迁的缘故,老屋已经不复存在了,老一辈的人们含着眼泪离开老屋,呢喃着:“根没有了,我们将飘落在何处?”丝丝缕缕的思念使我好几次回到那里,在断壁残垣之间,曾经的老屋早已面目全非,那是秋天,硕果累累的银杏树却屹然挺立,只是再也无人收集。也许这也是最后一个看得见结果的秋天,再没有坚持和希望中开出最美丽花朵的又一年了。点亮我怀旧的心灯,思念的记忆穿过朦胧的岁月空间,聚焦在隐约着沉暮色调的老屋。它回归到原来的格局和摆设,庄重沉吟地矗立在那里,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却又以思索怀想的安静,见证岁月的流逝和它对人事的驳蚀。
  
  那些斑驳的回忆,此时带着久违的感动在老宅子里寻觅再现,它们年代久远得像是在翻阅别人的故事,却又贴近并轻叩着我最深处的灵魂。在怀念的泪光中,感觉就像烫一壶老酒,悲喜苦乐,都弥漫着淡淡醉人的香气,翻腾,沉静,最后落下深深的叹息,和对亲人深深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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