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雨一路兼程
2009-11-13 10:09:44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风雨兼程,一路走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亲人的相继离世及其生活的困顿。文字中饱含苦痛,也有对生活的深思,但另外的一方面也因为生活的苦痛造就了作者坚强的意志。推荐!
读二年级时,在我的心目中和大山一样永不倒的父亲病倒了,到县医院动手术,但没有成功。父亲垂危,为抢救父亲生命,母亲到处借钱,并变买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送父亲去省医院动第二次手术。
家里如此的变故,年少懵懂的我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裹在被单下消瘦如柴、苍白如纸的父亲让我非常恐惧,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呻吟久久的回荡在我童年的天空,许多繁星闪烁,月华如水的长夜,我常被张牙舞爪的噩梦吓的夜半惊醒。而母亲那流不尽的泪,不是掉在地上,而是落在我幼小的心灵,咸咸的挂满我的心叶。
父亲虽然躺在死神的担架上,却依不忘叫我努力读书,我也忽然明白,这样的读书机会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得。顽劣的我这次十分的听话,真的努力学习了,可成绩竟若风停了的风筝跌跌撞撞的下落。
或许是天可怜我们六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父亲从鬼门关回到了我们身边。命是保住了,但却落下了病根,时不时的闹腾一翻,把摇摇欲坠的家置于风雨之中。
我是在这风雨之中举步维艰地小学毕业进初中,而同村十二个与我一同上学的小伙伴却有九个回去,重蹈父辈的覆辙放牛了。我在家中发生了这般的景况下依然没有辍学,是父亲的执着和希望,也是我的坚持和渴望。
到十多公里的镇上读书,等着我不是多姿多彩的校园生活,而是更多的风雨。
那时,家里常断了粮,而正长身体的我饭量猛增,每个星期带去学校的那点粮根本不够吃,每天上午的第四节课,我就已饿的头昏眼花,冷汗淋漓,根本不知老师在台上讲什么课。而晚上,每每下了晚修,我的肚子便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许多夜晚,我常因饥饿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屋漏偏逢连夜雨,外婆那已多年没发作的老毛病这时竟又复发了,疼的满床打滚。外婆没有男孩,随长女——我的母亲一起生活。旧债没清,又添新债,父母又到处借钱,连夜抬着外婆去县城就医,住了一个多星期才能出院回家。打这以后,外婆也随父亲成了医院的常客。
这一来,家中真是雪上加霜。但再大的风雪,再厚的冰霜,生活还得继续。在学校,我逼着自己学习,回到家里,我像大人一样劳作着,挑上百斤的东西就是在那时学会的。
可就在初二时,我发现自己每每天气一变冷或下雨时就头痛,是非常准确的“天气预报”。头一痛时就像有条蛇在里面滚爬,疼的我恨不得把脑袋砍掉。而且还常常发冷,常是人家热得要脱一皮,我还要像过冬一样穿着。但没钱看病,只有买几分钱一包的止热解痛散吃。那时学校没有煮开水,我只好用生水送,有时,连生水都没有,只有用唾液来吞。那药是挺苦的,可后来吃它就像女孩子吃零食一般。因为常头痛、穿大衣,我被同学们和老师称为“东亚病夫”。
我曾有过要退学回家的念头,祖祖辈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不是也一样过吗?再说,家里确实也十分需要劳力,但我怕那样会令父亲伤心,父亲一直都希望我读书,而我本身也很喜欢念书,也很清楚只有念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从而改变家里的命运。也许现在很难过,但只要坚持,一却都会改变的。因为世上的路,你若不坚持走,路就越来越窄,你若不停的走,像溪水一样,开始是涓涓细流,然后是潺潺而流,路会逾走逾宽的。
由于家境的不好,我常形单影只的独坐在教室的角落,同学们对我的“孤傲”也敬而远之,这在无形中就给了我足够的空间和充裕的时间来看书和思考,整个中学时期,我学习成绩没有多大的改变,但却看了许许多多的书,小说,诗歌,哲学,评论等,只要是书,我就看,不管懂不懂,看了一本又接着看一本,也许只有这样看书,我才能暂时忘了自己是多么的卑微,暂忘了饥饿,暂忘了太多的烦恼。
刚开始看,我是看不懂的,但看多了,我也明白了一些。就是这些书,给了我许多的乐趣和快乐,让我明白了不少的道理,学会了坚强,增加了信心。
但也是这些书,让我严重的偏科,高考自然败北。可我没有泄气,反而更有信心,因为我很清楚自己失败在哪里,也认为可以改变它。因此,我满怀信心的去读了高四。
高山(三)已不胜寒了,高四是可想而知的。那时学习简直是不要命,连上厕所都要背书,吃饭都要想题,没有礼拜天,没有午休,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夜里零点方就寝。我想,要是平时这般用功,想名落孙山都没门的。
正在我认为梦中的大学已不远时,先是伯父去世,五个月后父亲也踏上了不归路。我的天空坍塌,把我花了十多年编织的大学梦给压破了,还有许多绮丽的梦也给砸碎了。身为长子的我不得不放弃了再参加高考,回家尽兄长的责任。
我哭过,像江河决堤,可我很快就把眼泪擦干,路已很泥泞坎坷,我不能再让泪水挡住了我的眼睛。以前的梦都破碎了,我得重编个梦,生活不能没有梦想。
父亲走后没三个月,二叔也永远闭上了双眼。还没到一年的时间,我三位至亲至爱的人就这么离开了人世。伯父去世时,我害怕、恐惧不已,父亲离开时,我茫然、不知所措,二叔走时,我很镇定、坦然面对,人原来就是这样死,没有什么好怕的!
面对死亡都不怕了,我还有什么好怕呢?我挑起了父亲撂下的担子,白天,我挥汗如雨,如头牛劳作,晚上,我在书中翱游,用我日渐粗硬的手堆起了文字,四脚爬爬的爬起了格子,很辛苦,但却很开心。
不少好心的人都劝我,别糟蹋自己,实际一些吧,当农民的种的是稻,怎么会有文字的果实收获呢?我知道这很难,简直是做白日梦,可就是做白日梦总比没有梦强啊。我是种稻的农民,可我不仅要稻田丰收,还偏要文字丰收。我不能再重蹈祖祖辈辈几代人走也走不完的山路。
有个哲人说,把千粒种子播种,定有一两粒会发芽的。那么,我只要写了上千篇习作,定也有一两篇可发表的?可我写了几百篇都不够,有一天夜里,我在听省经济广播的一个文学节目时,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听到了我稚嫩的文字从广播里飘了出来,不禁泪流满面。生活是无情也是有情的,你不理它,它就要把你埋葬,你若热爱它,就算它对你再坏,也会赏你一个蜜枣的,甚至更多。
这以后,我的习作陆陆续续从广播里发表了,我为我的付出感到欣慰,欣慰之余我很清楚自己将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可就算它多么曲曲折折,凹凹凸凸,沟沟坎坎,我也要走一走。那些走这条路成功的人,在他们刚走这条时,他们也是在我这个起点的,也是从零开始的。同样的起点,别人能走,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能走呢?也许他们底子厚,天赋高,走起来就像奔跑的兔子长了翅膀,我基础差,悟性底,走起来像四脚爬爬的乌龟,但乌龟有耐性,可不停的爬,只要不停的爬走,是没有走不到的地方的。
父亲走后的第三个年头,同我们一起生活的外婆也永远挣脱了病魔的折磨,静静的走了,我大骂苍天如此待我不公,但骂归骂,死人已去,活人还得继续生活,而且要生活的更好,方能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趟过这么亲人逝去的河水,我已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惧怕了!
也许我以后的路还有更多的风雨,更多的坎坷,但它们都无法挡住我迈开的足,兼程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