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对于母亲,作为儿女都有一股无法释怀的情感。文章很细致的描写了一位慈祥的母亲,欣赏之余很感动。问好!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一直都在欺骗着自己,暗示不去想她。尽管多次梦中遇见,但都不再追忆梦中情节。即使刚有一丝想念,都会去特意克制,让它一略而过。因为爱她到深处,不想触及脆弱的神经而唤起对她的回忆。不想在家人面前和同事面前提及母亲,以免无法控制相思的情绪和眼泪。今天之所以提笔,是因为内心一直又未曾真正放下过,这种念想时常纠緾着我的心灵,久久不能释怀。于是不再逃避,重新开启记忆的闸门,书写自己的母亲,以示对她老人家的纪念。
母亲,名叫红霞,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6岁时丧母,与在黑龙江鹤岗煤矿做活的父亲,还有一个弟弟生活在一起。小时候因家里贫困曾讨过饭,腿上留下深深的疤痕就是乞讨时被狗咬伤的印记,这种伤痛隐约延续到去世的前五年,后经手术治疗算是痊愈了。17岁经人介绍与在辽宁鞍山镁矿的父亲相识并结婚。1958年随父亲下放到山东的一个叫泗马河的地方。
父亲的父亲也是英年早逝,其母亲是一个不善操心的人,以致到了晚年保养得都特好、有气质。家中兄妹五人,父亲在家排行老大。做为大嫂的母亲自然就承担了操持家务,照顾小叔、小姑的重任了。据说奶奶对母亲也很苛刻,稍不乐意就给脸色看,甩话听。母亲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忍”。也许她认为,既然进了这家门,就是一家人,没必要计较过多,尽好自己的义务则是责无旁贷的。直到现在,叔叔、姑姑还铭记着慈母般的大嫂所付之的关怀和照顾,感情得深厚已远远超过他们的大哥。
母亲的勤劳和慈爱尤如红霞般的灿烂,总是给儿女们心里留下温暖的感觉,为我们的人生亮起了一道彩虹。母亲在家属连,工作自然不会稳定,干的是临时工。闲暇之时守着自己“一亩二分地”,辛勤地操劳着。有活干时,大多是男职工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且薪水少的工作,诸如卸水泥之类。现在想来都不可思议,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五三,体重只有八十多斤的女人,竟然连续十几次扛得动百斤重的水泥袋。细想,这是一种精神,是一种对家庭负责的一种态度。所处的那个年代并不富裕,加之五个排列密集的儿女,温饱、入学、就业等问题,都需要她承担一部分,去挣得“二毛三分”,哪怕那不是女人应该干的活。我们是这辛苦后的受益者,在这份慈爱的呵护下,我们没有受到什么难为,也就将精力放到各自的学习和工作中,因此也成了左邻右舍称赞的好孩子。
母亲的嗜好是抽烟。往往用它来解乏、提神。每当忙完活,做得饭之后,别人开吃之时,她却倚坐在门口贪婪着地吸着烟卷,稍作休息。在电影中曾看到过抽烟的女人,不是特务就是地主婆。可是母亲的举止却让我感到是那样的亲切,那样顺理成章。不只因为她是一位东北女人,传承着北方人的习惯,主要因她身上散发出中国妇女传统的美德,给了我很大的震憾,以拥有这个母亲而骄傲自豪。
母亲是个又讲究又不讲究的一个人。在家和出门差异较大。可能因忙家务,像烧火做饭、整菜园、喂鸡鸭鹅等杂活之类,就是想干净也利索不起来,整天造的一身埋汰。可一旦要出个门,像赶个集啥的,那一番打扮哟,瞧,脸上抹的喷喷香,头发洗梳的溜溜光,洁净的衣服利正正,黑色半高跟锒头皮鞋蹭得贼亮亮。偶尔街坊邻居们也会开个玩笑:哟,这是红霞吗?从哪个地方来的客啊。这时母亲的脸上总是会露出彩霞般的红晕。
母亲有福不会享,这是我们兄妹给她一致的评价。子女大了,应该享享清福了,这是人之常理。可她老人家对我们买来好吃的,却说这不愿吃那不愿吃。到了人家吃剩下后,甚至有点发霉了她反倒愿吃了。过去放的是露天电影,一个月才一次,机会多难得啊,她却独自在家守护。
母亲是个宽宏大量的人。父亲自年轻时脾气暴躁,说掀桌子就掀桌子,有一次竟连缝纫机也给掀翻在地。可有一点,他的这种脾气与在外接人待物却恰恰相反,对别人极其善良、康慨、大度。嗨,只有母亲变成他脾气的牺牲品。那时哥哥、姐姐工作的工作,下乡的下乡,唯我陪伴在父母的左右,做为老丫头的我深知他的威风。母亲就是父亲的出气筒,可母亲的态度还是那一个字,“忍”。进入晚年父亲的脾气改多了,甚至变得非常可爱了。有时给老爸开玩笑说:你以前真坏!他会说:我现在改好了,原来是让你妈气得,想吵架的时候,可她就是不配合,只好拿家伙什出气罢了。母亲病重去世前,最惦记的也就是父亲,曾对我说:我指定要走在前头,这老东西不是个脾气,该咋整?我安慰着:放心好了,您的儿女不会白养,您病之后的这些日子,您不也体会得到吗。
现在老父亲已是85岁高龄,是我们全家的一个宝。我们都特孝顺,他也很快乐。母亲,您放心吧。
祈盼着,天堂那边的一抹云霞永远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