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只提今日勇
2011-7-8 10:56:16 来源:黄章晋 我要评论()
30岁那年,我接触到帝国时代这款游戏,它是我唯一摸过的游戏,无限痴迷。32岁那年,我第一次与人连线对战,那人叫段宇宏,迄今我没赢过他一局。
34岁那年,我知道了世界顶级高手KKab,知道看录像学习帝国了,但看到KKab的专题下有如下文字:其实他年纪也蛮大了,有20好几了……
我如此热爱这款游戏,于是,同事、哥们纷纷被发展成下线,于是,黄胖大酋长部落联盟成立。熟人的熟人,朋友的朋友,只要会玩的、摸过这款游戏的,统统被发展进来,直到无数陌生人找上来入伙,于是,大不靠谱及经常掉线联合王国屹立东方。
在这个兴旺发达的帝国,按水平排次座,每桌八人,前三桌都不会有我的资格。
为什么一定要争个高下呢?
对这样一款令人陶醉的“有历史感”和“有文化”的游戏,我怎么也不会生出强烈的竞争之心,只能将把玩的种种趣味和无聊,洋洋焉发挥到极限,比如,看八个电脑玩家自己群殴,并把所有民族的排列组合都试过一遍,比如指挥地图上的动物去咬建筑物,看它多长时间起火……
37岁那年,胡贲让我接触到骑自行车,并让我和唐岩出尽洋相。39岁那年,我真的喜欢上了自行车。
凡我所爱者,必如这热血中的病毒,在人群中感染流布。于是,乌鸦车队诞生,0.1吨战友车队诞生。
胡贲20岁那年,由南往北骑车横穿中国,27岁那年,将由北京出发,陆路横越亚欧大陆,跨过大西洋,再穿越北美抵达太平洋东岸,28岁那年,他将从美洲北端开始,沿科迪勒拉山系一直向南旅行。
这样的人,你难免会想,30岁之前就把规划中的雄伟目标全都提前实现,余下的生命还有什么搞头?
用来吹牛么?
就像我一位哥们,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经无所不能:10年前,他的书法那叫一个好,10年前,他的篆刻那叫一个牛,10年前,他帅得让许多女生落下了颈椎病,10年前……对了,10年前,他一个人还打跑了四个东北人。
这位被岁月摧残的神情涣散的中年男人,没有人相信他无所不能,是了,他不但神散,还形散,你时刻担心,他那被撑得满满的衣服,会绷不住地心引力,让一匹匹白花花的肉块颤巍巍摔在地上。
大家背后叫他10年前先生。
好汉别提当年勇。
我可能帝国永远也打不过段宇宏,可能永远没机会像胡贲那样走遍世界。在认识他们之前,我的人生已经如此灰暗,不值一提。但是,好就好在,我竟然没有一样值得诉说的当年勇,又还没有老到不敢有任何横下一条心的冲动。
于是,第一次郑重其事,扣上头盔,戴上指套,套上骑行裤,跨上轻骑,向近年来已走过三次的天津进发,11小时内完成了240公里往返。要的,就是好汉只提今日勇。
祝黄章晋同志41岁生日快乐。
附:天津颂
你是首都八环东南边上的大城,总理的故乡,圣徒的营地。你总是微笑着检验我朝圣之旅的虔诚,我热爱你那爬不完的高架桥,走不完的搓衣板路,从结绳文字时代开始,它们一直在施工。
海河是你的胸怀,满地的碎石和玻璃渣是你的慷慨,每次从高架桥冲下时,我总会担心自己的牙,会突然撞在什么东西上面。
外环高架桥的下坡,四年前胡贲第三次爆胎的地方,五一节伊力哈木马失前蹄的地方,我如愿以偿地爆胎。
十五米远的地方,一双似曾相识的目光,轻轻托起我的沉重的心。老者眼中闪烁的是总理那慈祥而温暖的目光,不用说一句话,我们读懂了彼此:哦,原来你也在这里,真好。
他身旁的木牌上有两个朱漆大字:补胎。
去天津,不带跟麻花走是绝不可能的。离开补胎的老先生,我的车就像难以驯服的小马,跳荡个不停。那位老先生一定当年拧得一手好麻花,我的前轮经他调教,显然轮圈不在一个平面上,而且还是个椭圆,我要抢时间,只好一路突突地骑着这匹小马。进入香河地界,有位老先生的同行埋伏在一个修车摊位前,毫无疑问,他想把我的前轮由天津麻花化妆成香河肉饼,我没让他得逞。
终于到通州地界,忍不住对天津大赞一声:尼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