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海子
2009-9-9 11:27:29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读海子的诗,感受他丰富的内心,探寻他生命的轨迹。
无数杰出诗人都令我敬佩,但除了诗歌并不想太多的去关注他们诗歌以外的事。可是对另外一批诗人,如荷尔德林、梵高、尼采、保罗·策兰、鲁迅、海子……我总怀着强烈的欲望想了解他们的血肉生活,钻入他们的内心去。作为海子诗歌的读者,我想我的任务不仅仅只是阅读他的诗作,而是从他的诗作探寻他的生命轨迹,感受他生命的运转速度。
诗人海子,他扑向太阳,被太阳熔化了,如今已经20年!
诗人海子和他所热爱的“瘦哥哥”梵高、疯狂的预言家尼采一样以绚烂的孤独、温暖悲怆的笔触、狂热的感情去冲击诗歌与生命的极限。在这个意义上,诗人热衷的不是诗歌的材料、趣味,而是诗歌的元素、精神氛围;诗人热衷的不是“现代漂泊无依的灵魂的代替品——欲望,肤浅的欲望”,诗人野心勃勃的表示“要对自己的生命和存在本身表示极大的珍惜和关注”;在诗歌理想和生命之光的召唤下,诗人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他深深感到“孤独是泉水中睡着的鹿王(《在昌平的孤独》);然而,他还是把自己埋入苦难深重的土地,这块土地既是粮食生长的麦地也是黄钟大吕的亚洲铜,既是让诗人感到自己一无所有、两手空空的德令哈也是北京昌平的那间孤独的房子,既是河流、山岗、母亲的村庄也是火中取栗、弥漫着父性元素的暴力战场,这块土地东起尼罗河、西达太平洋、北至蒙古高原、南抵印度次大陆。
在这块土地上,诗人不停的抒情、燃烧、寻根、流亡。诗人是幻想的也是行动的,并且,在幻想和行动的最后他选择了扑向太阳。
还是先看其诗,海子20岁时发表诗作《亚洲铜》:
亚洲铜,亚洲铜。
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将死在这里
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
…………
亚洲铜,亚洲铜
击鼓之后,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这首诗众多的元素对称着出现,然而浑涵一体,明朗而神秘,迅疾又悠长,在海子创作中无疑带有“原诗”的性质。他后来的作品中重复出现的主题和意象,都曾在这里呈现:传统的,生成的;民族的,世界的;现实的,幻想的;生命,死亡,黑暗。
如果说在这首诗中出现的是月亮,月亮并不燃烧,只是“在黑暗中跳舞”;那么,同样在1984年写下的献给梵高的名篇《阿尔的太阳》:
瘦哥哥凡·高,凡·高啊
从地下强劲喷出的
火山一样不计后果的
是丝杉和麦田
还是你自己
喷出多余的活命的时间
其实,你的一只眼睛就可以照亮世界
但你还要使用第三只眼,阿尔的太阳
把星空烧成粗糙的河流
在这首诗中,海子爱的是意象的本质,他力图渗入意象的内部而占有其全部。他像“瘦哥哥”梵高一样爱的不是光,而是发光的太阳。在此,我们不难感受到海子诗歌的那种“浓密难辨、猛烈集中、质量庞大和咄咄逼人”的精神氛围。“瘦哥哥”梵高不倦地画向日葵,而海子则不倦地书写苦难的土地,“我想触到真正的粗糙的土地。”在此,诗人体验到了“一种主体和实体间面对面的解体和重新诞生。”这时,诗歌是实体强烈的呼唤和一种微微的颤抖。诗人继续说道:
其实,实体就是主体,是谓语诞生前的主体状态,是主体沉默的核心。我们应该沉默地接近这个核心。实体永远只是被表达,不能被创造。它是真正的诗的基石。才能是次要的,诗人的任务仅仅是用自己的敏感力和生命之光把这黑乎乎的实体照亮,使它裸露于此。这是一个辉煌的瞬间。诗提醒你,这是实体——你在实体中生活——你应回到自身。
诗人听从了实体的召唤,飞蛾扑火般的遁入了来自“对象的意志”的实体。他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十分壮烈的、没有胜利可言的史诗圣殿的重建。诗人表白说:“我写长诗总是迫不得已。出于某种巨大的元素对我的召唤,也是因为有太多的话要说,这些元素和伟大材料的东西总会涨破我的诗歌外壳。”在长诗《土地》中诗人以多种声音,多重化身的生命之兽构成了四季循环,而这四季循环又恰好是封闭的循环,一方面是无穷的生长,年复一年的涌出、涌现,另一方面又是接踵而来的死亡,不断地归于旋落,归于沉寂。徒劳、毫无出路却意志循环往复下去,永远只是冲突和斗争,没有结局也没有终止。马利坦指出,歌德和弥尔顿未能避免犯了“诗的形体大于诗的灵魂”致命的错误,那么,受到创造的蛊惑的海子是否已经获得将史诗与悲剧建构在庞大的同一系统的能力?诗人、学者林贤治先生指出:“就诗的本质而言,它是纯朴的,非概念非系统的。诗人可以有他的哲学,但是他根本不可能把诗最终演变为哲学。诗不可以无限量地扩大,也不可以化约,这就是事实的质的规定性。”
诗人海子虽然有他的局限,但我们仍然可以引用卡莱尔的话说:“诗人是世界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