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糍
2011-3-29 12:47:25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麻糍,亦叫麻糍馃,是江西风味小吃。在江西农村,逢年过节、红白喜事、庆丰收、迎宾客、儿女考上大学,等等,都要吃麻糍。城里,麻糍少一些,但作为早点,也能吃到。
麻糍的制作并不复杂,即把糯米蒸成饭,趁热捣成胶质状,然后,揪成可大可小的疙瘩,再蘸上白糖和炒熟碾碎的籽麻就行。麻糍很好吃,又甜又香又有韧性,好劲道,吃了还想吃。在城里,还有一种吃法,就是把蘸满白糖籽麻的麻糍用油条夹着,趁热送进口中,那比光吃麻糍又多了一种可口的滋味。当然油条夹麻糍,只有在小吃店才有,一般自家是不去炸油条的。
麻糍要作得好吃,关键是要把糯米饭捣匀捣烂。在江西农村是用石臼捣。江西老表谓之“打麻糍”,实际上是用“T”字型大木制家伙,把石臼里的糯米饭夯实捣烂。夯打,要两人男子汉协作进行,一个挽起袖子胳膊一起一落奋力夯打,另一个蹲在石臼边用手翻搅,每夯一次,也要翻搅一次。翻搅的人,为了不被热饭烫伤,同时也为了不至于糯米饭粘着石臼扒不动,石臼旁边还要盛一盆冷水,翻搅的人要不停地把手在冷水里蘸。打麻糍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同时还是协作活。女人干不了自不必说,男人也不是谁都干得了的。需要具备三个条件:力气大,着力稳,有协调能力。
打麻糍往往同喜庆有关,因而,打麻糍的时候总是村里的男女老少最高兴的时候,所以,此时此刻围观看热闹的就特别多,虽然大人们看过无数次,也好像总看不够;小孩儿就更不必说,像过年似的,甭说多高兴多活跃了。在这种场合,打麻糍的两人自然是大家关注的中心。这两个人非常明白这一点,因此心照不宣都要尽情地表现自己。怎么表现呢?除了十分卖力夯打以外,还要造声势,即要把这简单的体力活变成有声有色的演出活动,要像工地上的工人夯实地基一样对唱。一般都是抡木家伙的为主唱歌,翻搅的应和:
“庆丰收呀嘛豁嘿!”
“豁嘿!”
“打麻糍那么豁嘿!”
“豁嘿!”
“好开心那么豁嘿!”
“豁嘿!”
“王家的湼俚(姑娘)晰晰哩(白嫩嫩)呀!”
“晰晰哩呀!”
“刘家的崽俚(小伙子)有出息(有本事)呀!”
“有出息呀!”
“有出息的讨(娶)得个好湼哩啊!”
“好湼俚啊!”
“好湼俚嫁得哩(给)好崽哩!”
“好崽哩啊!”
……
没有固定歌词,全是随意发挥。有时还戏谑几句,逗得人们捧腹大笑。也正因为这样,在场的人都能参与,你想男女老少跟着呐喊助威,那气势该多么磅礴,那场景该多么宏伟,那气氛该多么欢快!
当然喜庆的餐桌上不可能只是麻糍,更有鱼肉荤腥和平素不常见的美味佳肴;酒是不能少的。我们这一带人喜欢喝“谷酒”。这是农家制作的白酒,用米酿造成的。度数适中,35度左右,口感好,醇香性温而滋补。酒过三巡之后,火候到了,猜拳行令就开始了。猜拳行令是重点节目,它能把宴会的气氛推向高潮,并像打麻糍一样大气磅礴,撼天动地。
我在《贵溪人》这首小诗里写过这样的场面,表现了这样的豪情:
贵溪人豪情似火/贵溪人胸襟如海/殷勤好客/薄酒招待/饮一碗谷酒/嚼一把捺菜/脸不红/气不喘/大吼一声“再来!”/惊得雀儿扑楞楞飞/吓得猫儿跳窗台/瓦棱震得嗡嗡响/板凳嘎吱一声歪。
我想起当代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的名句:“酒入愁肠,七分酿成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了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真是如雷贯耳,惊人动魄。
再回到打麻糍的话题。新世纪之初,鹰潭举办龙虎山道教旅游文化节,事先在一个小规模的会议上,主持人征求推出旅游项目意见,我提议把打麻糍列为一项。主持人采纳了我的建议。于是在道教旅游文化节的电视节目里,我就看见打麻糍的场面。那场面很有震撼力,同时因为有游客参与也很欢快,还见到在场的老外竖大拇指不住的“OK”。真是,越有地域性,就越有民族性,越具中国特色。这话一点也不假。
我喜欢吃麻糍。我想,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在哪里,即便到处都有汉堡包、肯德基、牛排,麻糍馃也不会从我们的餐桌上淡出——为了我们先人的血脉和根须不断延伸,为了“女娲补天”“夸父追日”“大禹治水”等神话传说代代相传。
麻糍馃,我们家乡的麻糍馃,
麻糍馃,我们心中的麻糍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