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母亲
2009-11-26 11:18:43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深情厚意的场景,富有感染力的思绪,能让人在感悟上得到一些启示,可见母亲的用心良苦和一份爱子情深。读来感动!
年少时,母亲是乡村的代课教师。同为校职工中的一员,母亲与其他同事一样身挑重担,可所得的报酬却不及“铁饭碗”的零头。尽管这样,母亲仍然乐此不疲地教育着学生,兢兢业业地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有段日子,我发觉母亲总会伸展下腰部,舒心地笑。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因为父亲近来竟然主动提出母亲一月三天的夜值班他全包了。这样母亲就不必在漆黑的夜里拉着我摸索在乡间的小路上了。
那个周日,早起的母亲做好饭菜,料理好家务,还不见父亲从学校值班归来,便让我到学校唤我那贪睡的父亲。我走到母亲的值班室,看到一把大锁把门锁得严严实实的。自然父亲不会在里面了。回到家我把情况如实禀报了母亲。母亲拿剪刀的手颤抖了一下,只是那么一瞬,微笑又恢复在她的脸上。她抚摸着我的头说,快去写作业吧,你的父亲可能是来不及打招呼就出公差了。(当时,父亲是村加工厂的会计。)尚在年幼的我虽然不暗世事,可我记得那些天母亲出了趟远门。不过,回来的时候春风满面,还给我捎回了盼望以久的变形金刚。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很少见到父亲了,问及母亲,她总说父亲在外做生意,那样可以赚好多钱,将来我可以上好一点的大学。我说可我想念父亲呀,母亲说这个星期天父亲就回来看我们了。到了星期天,父亲果然回来了。他穿戴得像城里人,大包小包地拎着买给我的东西。母亲的脸灿烂如花,张罗了一桌饭菜,我们一家三口享受着天伦之乐。
就这样,我的小学和中学大部分是和母亲一起度过的。偶尔也有生活拮据的时候,但母亲总是眯着眼笑着说她都替我攒着呢,将来用钱的地方可多啦。上小学还好,我可以陪母亲走过崎岖的小路陪她值夜班。可上了初中,我总会牵挂母亲,担忧她一个行走在晚风里的凄怆场面。终于,那个上完夜自习的晚上,我从离家十里地的学校跑了回来,母亲愕然地望着我,我说我陪你一起值班吧。母亲无语。那夜,我挎着母亲的胳膊走在乡间小路上,母亲向我注射着信念和坚强的东西。还一个劲说没事的,这路她早熟悉了,就是闭上眼睛也知道哪里有沟哪里有坎儿。叮嘱我千万别操心家里的事,全力以赴好好念书才是根本。
去城上高中那年,母亲辞去了代课教师的职务。做了我一名忠实的陪读生。我想我那身居异乡的父亲肯定赚了不少钱,因为母亲总从邮局拿着钱回来,给我买价格不菲的生活用品,大大满足我的虚荣心。我的学习劲头可大了,目标照准的是名牌大学。而母亲除了照顾我的起居饮食之外还到邻近的工厂做工,我笑母亲有福不会享,而母亲总是佯嗔一笑说,谁怕钱多呀,我盼不得给你挣一座金山呢。我只好痛并快乐地由她忙去,惟一想的就是用好成绩报答她。
当我拿到心仪的大学录取书时,阳光却呈现出了它阴霾的一面。母亲倒下了,从医生的口中我得知母亲的心脏病、高血脂、糖尿病已非一日之寒了。面对孱弱的母亲,我内心有着不屑的鄙视和憎恨,这个守财奴,守着金山而自讨苦吃,简直是自作自受!
而真象也在那一刻出现了狰狞的面目。原来父亲在我少年时的那个早晨,就以为母亲值班的名义,和厂里一个女人私奔了。尽管偶尔也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回来和我们团圆,可这中间凝聚母亲多少的卑微和下贱啊。更不可能给我们汇钱,那卡上的钱从来都是母亲的辛苦钱变个名义存上去的。
这个时候母亲是那么弱不禁风,她说她对不起我,没有值好班,没能把阳光永远洒给我。只有我知道母亲为我撑起的天空是那么晴朗,那么明媚。试想,当初母亲是幽怨的,阴郁的;或者说是自卑的、歇斯底里挣扎呐喊的,我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呢?当我恍悟,母亲其实牺牲自己是在为我改写人生的时候,我抱着她爽朗地笑了,并响当当地拍着自己的胸膛说,经历了前路的荆棘,以后的事已是小菜一碟了。妈妈,拿起笔抒写自己的人生吧。让我接替你来值好咱家的这个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