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说话的八哥鸟
2010-7-22 10:29:38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初次见到它时,它正与另一个伙伴在精致的笼子里养神,一身漆黑的羽毛,双翅那里有一小撮白羽。没有鸣叫,也没有说话,没有跳跃,更没有飞翔,倒显得有些呆气。笼子挂在一架葡萄藤下,绿巴掌似的叶片遮住了刺眼的阳光,玉雕似的葡萄粒儿你挤着我,我挤着你,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给午后的院落倒增添了些许灵气。
主人说那是八哥鸟,养着训练后会说人话呢,还无限神往地说现在到处都有人抓野生的八哥鸟来驯养,训练会说话了就可以卖大价钱呢。
又是那个花花绿绿的东西。望望笼子里的有些呆气的它和伙伴,一丝凉意从脚底而起,在夏日的午后。
灰瓦黄土墙,院里鸡飞狗跳,青青的炊烟在屋顶袅绕,夕阳如半块烧焦的饼斜挂在屋后的梨树稍,屋顶一溜排黑色的剪影,顶梁成了起伏的波浪线。
晚归的老爹一屁股坐在门口大枣树下的石碾上,吧嗒吧嗒抽着土旱烟,不时还用一根小棍在烟袋锅里扒拉,眯斜的眼睛望着那排黑色的剪影,说那是聪明的八哥鸟,一种会说人话的神鸟。
在乡里,原始质朴的老农们喜欢着八哥鸟,也崇拜着八哥鸟,没有人捕八哥鸟,更没有人把八哥鸟关在看似精致的笼子里,用香灰捻着它们的舌头,期盼着它们说话,再去换那些个花花绿绿的东西,满足膨胀的欲望。
八哥鸟自由地飞过,唱着欢快的歌,说着柔美的话,在那片没有枪、没有网、没有笼子更没有无限欲望的天空,飞翔!
时光的沙漏,转眼已近黄昏。主人把它和伙伴从笼子里解放了出来,一边喂着食,一边别扭地重复着“你好、你好”,开始了每天必行的“晨昏练”。它跳跃着吃着食,在主人的脚边绕着圈,没有鸣叫,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丝毫要逃的迹象。有了温饱,自由于它来说只是一个久远的梦魇。练习进行了一小会儿,它和伙伴又重回了精致的笼。
翌日晨,主人一阵惊呼,原来夜半不知谁家的猫儿偷偷抓伤了它的伙伴,一边翅膀上的白羽已无踪迹,只露出一片腥红。剪毛、清洗、消毒、上药,在又一个午后,可怜的它的伙伴还是断了气,连一个简单的音符也不曾发出,更别说生命的绝唱。
没有悲情的挽歌,同伴的离去是偶然,也是必然。怜人还是惜己,都是枉然。自由都不要了,还要悲天悯地?
日子仍在继续,今天重复着昨天,明天重复着今天。清晨、傍晚,它依然在吃着食,跳着圈,学着说话。偶尔也会被放飞,只是终点还是起点,生活在原点徘徊。
再次见到它时,已是月余后。它仍呆在笼子里,少了呆气,多了油滑,是的,是油滑,而不是灵气,一种用凡胎肉眼即能看得见的污浊。笼子仍然挂在一架葡萄藤下,绿巴掌似的叶片有些稀落,漏下了斑驳的光,玉雕似的葡萄粒儿没了,只剩下一截截发黑的枯枝丫或是几颗发育不良的小不点儿。
主人似乎还是满意的,不无眩耀地说他的八哥已能说话,摩拳擦掌地准备让它来表演一番。“你好”,主人起了提示。却不料,它清晰地说了句“他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