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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江南不虚行
2011-3-21 10:26:00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诗人在离开大江之畔的楼时,心里没有一点的牵连。
  
  他的身前是万顷的如碧浪翻天的江水,江水的表面是不平的,就像诗人此刻的心情一样,波澜,不惊。诗人只是简单地挥一挥衣袖,便拂起了晨露里还宛是湿漉漉的星云。
  
  诗人毕竟不是星云,他不会如星云般的去留恋什么,当然,他也不曾准备去遗忘什么。很可能是写久了诗句养成的习惯吧,诗人在挥挥衣袖后,也静静地驻立了一会儿,面对着喧闹的滔滔大江,他固执地保持着自己独特的安静之态。
  
  诗人的身后是一栋巍然的楼,在三月江北略带寒气的晨景里,那楼仿佛也是在生着寒意。诗人敏感地回头,望了望楼角的光秃雕棱;在依稀的薄雾里,诗人似乎有看到在前来送别他的友人,在他身旁的天角,正有一只若有若无的黄鹤在飞舞。
  
  诗人惊,友人亦是惊。他们不约而同地遥望了下江北远处的天空,既有无限惆怅,又似无处可泄,他们在同一种寂寞里沉浸,不生。然后,又是在一片绚烂的红里,这两位诗坛内的挚友再一次握住了彼此的手。
  
  三月江北寒意的晨曦就要消失了,热火的朝阳东上,跳跃出山棱之后;这白云楼下的温暖便骤然上升,两位诗人的神色因者三月阳光的照耀,也显得自信从容而又严肃执著起来。
  
  诗人的脸上较严肃而言,好像更多一点的是忐忑,诗人是将要远行别离的人;友人比诗人要爽朗沉着的多,友人其实也是爱好诗人前去的那个叫做江南的地方,然而友人必须先浏览完自己脚下这座叫做蛇山的山,他更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好的诗篇遗留在这蛇山之上的楼里,如果没有,他便当仁不让的去留。
  
  诗人的前途是未仆的,所以在他未知的目的地里即便是出现了一个叫做江南的美丽地方,他也是无意体会的;只有友人,诗人的朋友,他天生的就是习惯了前途未仆的旅途,生活,所以,他习惯了傲慢,他傲慢的近乎张狂;友人是不会错过这人世间的三月里任何一处美好的风景的;先游这蛇山上的楼,再去那个叫江南的地方,这是友人在阳光灿烂的三月新一天到来后分别自己挚友时作的第一打算。
  
  然而诗人终究是要先他朋友一步离开江北,这个让他失意的地方的。三月阳光在江北的楼角升起后,诗人没有了任何对前途的打算,他只有随波逐流。在轻快的山头阳光的照耀下,诗人都有些轻松的冲动感了,他有些想知道,在这个阳光的三月里大江畔,到底真正的随波,而流,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友人是看到了诗人消极的表情的,面对着沧茫的大江,他有生出和诗人一样惆怅的心情。但友人又是乐观豪爽的,他早已习惯了这种飘泊。友人笑,他面对着身前的一轮红日朗声大笑;其实到底是笑给惆怅失意的朋友听,还是笑给自己听呢,友人他自己都是不知道的。也许吧,友人是在为这个温暖的三月而笑,为他们俩早已过去的失意而笑;又或者,他就是干脆的在笑这世上所有的可笑之人!
  
  友人的内心因着山头阳光的洗礼而奔放起来,他沉醉在那种缥缈的风里。友人也是在风里畅想着那个叫江南的地方,他自己是轻易的就快乐起来,所以他想让朋友也乐观些。这是三月阳光给所有富有诗性和浪漫人的赐予。?
  
  友人的心里升起快乐的情绪时,他顺便也多看了几眼自己的朋友,那个惆怅满怀的落魄诗人。其实在友人的心里,他也是明白的,自己何尝不是落魄的呢?
  
  友人在念叨到自己亦是愁苦的时候突然从脚下的矮林间提出两罐好酒,跃身上前就是扔给朋友一罐。诗人惊讶的接过酒时,友人已经先干为敬了。在高大的略带寒意的楼影映衬之下,友人豪爽的又是“咕咚”了几口酒,并再次朗声大笑起来;友人对着诗人举着罐子,示意他也可以大口的饮下美酒。
  
  友人的笑声回荡在白云楼下的山头,像一只张扬轻灵的鹤,那声音似乎又是在与山下的滔滔江水附和,雄厚之势感染了江上舟船内往来的行者。
  
  行者纷纷仰望,那白云楼下的山头间,竟是站着两位衣杉飘然的人!诗人望了望还在朗声大笑的友人,又俯视了下江面上依旧在热情仰望的行者,就在这样一片喧闹而又寂寥的三月风光里,他就突然地也激动起来了。
  
  诗人也干脆地将酒罐子提起,仰头,像友人一样大口大口地喝酒;酒入愁肠,诗人只觉得一阵干涩一阵火热,他也不由自主地爽声大笑起来。在三月最温暖的阳光白云古楼旁,两位诗友拥拦拜别,以酒为歌,浩浩觞觞,告别他们脚下最澎湃的大江……
  
  我是在来到江南悠悠的土地上之后才臆想出这个烟花三月下江南的故事的,很巧合的是,我也是在三月的第一天来到江南的。而不凑巧的情况是,当我真正在江南的小怀抱里安稳的落下脚想出去游览时,江南的天空里却下起了朦胧细雨。
  
  于是乎,什么烟花三月啊,什么江南光影,我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感受到。江南,给我的感觉,就是雨一样的忧愁。那些朦胧的细雨啊,还有无边的分飞,寂寞,就是这些好奇和向往的感觉里却夹杂着我无限的陌生,还有不安。
  
  那个像曾经灿烂的烟花三月的故事毕竟从我的想象里飞走,我想象的出来,在千年前李太白和孟浩然于江畔分别的潇洒场景,也可以体味到孟在“烟花三月下扬州”之后的诗性人生。孟夫子毕竟也算是“风流天下闻”的才子,他身上流露出的清芬气质想必也绝非只有李太白可以读得出来。
  
  江南多佳士,孟夫子一去,江南就更热闹了。我知道,孟夫子也是唐代“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他也是因着写山水田园诗而为后世所推崇的。真不知道,那灵韵的江南,到底给了孟夫子多少的诗意想象!是青山绿树,还是郭外之斜?又或许,只是清水之内的一处人家?
  
  孟夫子写的有关江南山水,田园风光的诗篇是很多的,江南成就了他一位高洁傲岸的世外隐士。然而,历史上所谓的隐士啊,他究竟还是有那么多。唯有李太白,他只此一人!
  
  李白也是游过吴越江南之地的,实际上成年之后的他自出蜀地之后,就“仗剑去国,辞亲远游”,行迹遍及名山大川。而李太白到底是先于孟夫子到江南还是而后一点呢?呵呵,管他哩,反正李白是去了的,而且是豪爽的去了的。谁让他就是那个“仰天大笑出门去”的“蓬蒿人”呢?
  
  李白留在江南的诗没有孟夫子多,我大概也就记得几首。那个落过冷霜的江树,那个挂过秋风的布帆,那个不为鲈鱼之味只爱剡中名山的如烟过客啊,还有那位在春风里“押酒劝客尝”的吴姬,他们共同迎接的人哪,他正是李太白!?
  
  我总是将前去江南行走的古人醉想的太过清晰,以为着若是一去江南,必是有一路的花明柳暗,窈窕春光相伴。李太白念的好,“烟花三月下扬州”。好一个烟花三月啊,我料想的就是太痴狂,太明媚,太过忧伤。
  
  所以啊,当我第一眼看到在江南的土地之上有不同于他处的明净天空,青山绿水,还有矮屋小房,他们都被笼罩在一层似有似无的阴郁薄云里后,我是低沉而失落的。
  
  当我看到江南没有我想象中诗意的阳光,美好,晴空,晚照;当我看到江南也是落寞,,清冷,形单,影悼;当我真的在江南之境里玄晕,迷途,不返,狂躁。我就不明白,到底是我,还是江南,正在走向苍老呢?
  
  我是在这个温情的三月里,从外地远道而来江南的,我却没有看到阳光温柔诗性艳丽的江南。没有看到她最丰富的那一面。在安静的时候,我有在反问自己,一定是我太骄躁了,没有静下心来,看江南最安静时的诗意模样。
  
  三月春雨到江南,在三月有雨的时节里,我仍是一个人行走在江南干净的土地之上,无论昼夜,我都不停。我也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位“仗剑去国”的游人。江南那么长,那么幽,而我的行程啊,它竟然是那么的短!
  
  同样的三月春雨,她停留在江南里的时间也是短的。我依旧钟情于一个人,在温暖的三月江南土地上,彳亍,不语。
  
  我庆幸的是,就是在这样一个温婉的土地上,我依然有看到在别处同样存在过的风景:香樟,古街,旧路,黑瓦,还有与之万分谐调的花色美女!
  
  江南,她就是在这样一种我熟悉和不熟悉里展现着他的阿娜多姿的。阴郁的江南是有的,晴空的江南他也慢慢降临。我在江南之境内穿行,我终于见到了他阴晴不语,沉默无度的所有风貌。
  
  我似是一个孩童,总爱用任性且纯净的眼光去看江南,去体味江南,去感受江南;江南,他却是一个沉甸甸的老者,他乐于用鹤发童颜的眼神回应我。
  
  在三月有雨有阳光也有风的季节里,我终于倾心的和江南相遇了。
  
  是我走进了江南,是我不辞千里,也终究是那个自信从容的我在江南的风景里,且笑且歌且吟。我知道,正是在这个善变而动情的三月里,我将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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