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黑河入居延,巍巍祁连映佛光。地处河西走廊中部的金张掖,南依祁连山,北跨龙首、合黎诸山,狭长的走廊延伸出一条丝绸之路,横贯中亚,使张掖成为中西方文化交汇点上的重镇,丝路文明源远流长,黑河的浪花拍打着声声驼铃,静卧于大佛寺内的卧佛见证了这里的过往今昔,解读这样一座重镇,是一份责任,更是一种时尚与荣耀,我总是以朝圣的方式用心灵去触摸它的历史,体悟佛文化的精深,从而感受它所焕发出来的魅力。
往事越千年,穿梭在历史典籍的文字当中,张掖这地方早在五千年前左右的五帝时期,就有先民繁衍劳作,透过滚滚的烟尘,我看到戎、狄两族和大月氏、乌孙西去的身影,匈奴接踵而至,足迹遍布这块平畴沃野,在卫青、霍去病的征讨之下,匈奴人最终唱着:“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哀歌而散落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年),取“张国臂掖,断匈奴右臂,以通西域”之意,设张掖郡,张掖成为了大汉王朝的版图。由于汉王朝励精图治,在河西走廊出现了“政亦宽和,上下相亲”的状况,张掖富庶可见一斑,此时,影响中西交流的丝绸之路开通了。
张掖地处河西走廊的咽喉之地,丝绸之路的要道,它顺理成章地成为佛法传入必经、佛教流行较早、佛学发展最盛的地方,可以说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张掖与佛文化有不解之缘,站在今天,我们也可看出佛教文化史张掖文化的重要内涵。白寿彝在《中国通史纲要》中说:“北方的佛教中心,十六国时在前凉和北凉。”而张掖又是北凉的建都之地,佛文化更是流传甚广,在汉代佛教文化与儒家文化结合后,影响遍及张掖大地,《甘州府志》载:“甘州或古有甘泉之名,匈奴铸金人祀天于此,而即取甘泉之名而名之。”由此可知,河西走廊的匈奴已有拜佛习俗,所以佛教自然而然地在这里开花结果,并传入中原。
佛教传入张掖后,在宗教信仰上虽有变化,但就其作用来说却只是为名教羽翼,以为现实的政治服务,因而,历来受统治者所推崇。尤其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法盛传张掖,出生于张掖临松山的沮渠蒙逊统治期间,尊儒学、笃佛教、重教化,张掖大地上出现了不少佛学先行者,同时外地的高僧大德也来张掖云游讲学,开龛供佛,建寺立塔,时至今日,在张掖也能看到遍布城乡的佛塔。
张掖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虽然战乱频繁,但佛教在张掖的发展却绵延不绝,始终未曾中断。隋唐时期,把我国的封建社会推向顶峰,隋大业五年(609年),隋炀帝在张掖焉支山下召开了万国博览会,于此同时,亚欧大陆桥开通后,中西方的交流更加密切,唐贞观三年,三藏法师赴天竺取经,在张掖讲经传法,佛教兴盛,红极一时。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到崇宗李乾顺永安元年,西夏人李元昊攻占甘州,回鹘政权覆灭,又相继攻占肃、瓜、沙诸州,取甘州、肃州首字,设置甘肃军司、镇夷宣化府,为有“甘肃”地名之始。到崇宗李乾顺永安元年(1098年),在张掖城西南隅修建卧佛寺(俗名大佛寺),塑造侧高7.5米,身长35米的国内最大的室内泥塑卧佛,并将其做为王室行宫,西夏贵族更是不远万里,从遥远的都城兴庆府来此烧香拜佛,香火鼎盛了一个半世纪。
成吉思汗的铁骑灭了许多国家,西夏也不例外。蒙古兵毁城池、烧文书,想把西夏从人类的文明史上抹去,而这座皇家寺院却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并在这里诞生了元朝的开国皇帝元世祖忽必烈。十三世纪七十年代,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在张掖居住达一年之久,数到大佛寺,用笔墨仔细地做着他的东行笔记,窥测着甘州的风俗民情。
明朱元璋开国,在京师设僧录司,掌天下佛教事宜。并在省置僧纲司,分别管理教事。张掖作为省府,僧纲司就设于此。明朝正统十年有明英宗所颁赐的藏于今天大佛寺内的《永乐北藏》经,至今约有五百多年历史,特别是822块北藏经可以说是我国最古老的雕印藏经版精品。622卷全部用真金粉、真银粉手写在绀青纸上的经卷,为世界罕见。
佛教与艺术有着天然的联系,艺术借助佛教丰富的想象力弥补了我国传统史官文化的不足,佛教也推动着艺术的创新与发展。佛教自传入我国后,对中国的绘画、雕塑以及寺庙建筑都产生了巨大影响,丰富了其题材和内容。各朝统治者广开石窟,修建寺院,其中绘制了大量佛本生故事、经变故事、西方极乐世界、佛像、飞天等佛教题材的壁画,体现了古代画家高超的技艺和丰富的想象力。至今,我们仍然能在张掖大佛寺内看到关于《西游记》的精美壁画。
佛教在对艺术产生巨大影响的同时,对文学的影响也不容忽视。两汉以来,佛学盛行,许多文人墨客都涉足佛教,结交名僧,他们的文学创作自然就受到佛学思想的影响,有时往往寓佛理禅意与其中,创作了大量的禅诗,如王维的《终南别业》。在清代,张掖大佛寺仍然处于兴旺之时,涌现出了持戒大佛寺的僧卜丹、释特丹等一批才华横溢的诗人,为张掖留下了不少佳作。今天,我对慧能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记忆犹新,而此诗更是禅诗的典范之作。
文化史记录历史的重要载体,也是映照现实的一面镜子。在张掖,各个历史时期修建的大型佛寺建筑充分说明了佛教文化在张掖大地的影响力,如五凉时的文殊寺、马蹄寺,北周时期的木塔寺,明朝时的西来寺,西夏时的大佛寺……,张掖已经成了“半城芦苇半城塔”的佛城。丰厚的佛教文化底蕴,使得古今中外的不少政界要员和社会名流在张掖留下他们的足迹:当代考古界泰斗宿白教授两次来张掖,对大佛寺的艺术价值给予充分肯定;全国政协原副主席赵朴初生前专门为张掖大佛寺题写了“大佛寺”匾名;1992年8月和2001年7月,国家主席江泽民曾两次来张掖,对张掖大佛寺藏经给予高度评价,并留下了“再铸金张掖辉煌”的亲笔题词……。
如今,漫步古城张掖,历史遗留下来的痕迹,让我感觉到它的古色古香,断壁残垣的黑水国遗址,明代的钟鼓楼,古朴沧桑的明粮仓,清代的高总兵府,绿荫沧桑的民勤会馆,……这一切无不让我们徜徉在历史的长河里遐思迩想,迎面而来的张掖城北国家湿地公园,鸟雀翻飞,碧波荡漾;城南的沙漠公园尽显西北地域特色;正在修建中的集佛教文化、旅游观光、静心礼佛为一体的佛教广场……,它们让古城张掖绽放出时代光彩。
张掖,这样一个民俗与时尚并存,传统与现代兼容的丝路重镇,在佛光普照之下,必将熠熠生辉,成为你我宜居宜游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