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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边的小河
2010-12-27 10:58:25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村边的小河如今已因沿河地带的人口增多,用水量增多,生活垃圾增多而枯瘦且不洁了,河中已少见鱼虾,也罕见围堰捉鱼虾的孩童,显得一派寂然。
  
  然而在我小时候,村边的小河却是水量丰沛而又清澈的,有鱼翔浅底虾戏碧涛,是我们捕鱼捉虾的苦乐天地。
  
  那时我们那些山村的人们都安守于土地,安于清贫,我的父母也不例外。他们耕种几块薄田以维持一家六口人的生活,同时由父亲做点木工挣点钱供我三个哥姐读书,因此尽管他们也发奋图强,但是终于还是生活窘迫。我的如今年事已高的母亲就念念不忘那时我哥哥冬天里上学没鞋子穿,在霜地里寻着别人的足印走到学校。而我印象最深刻的则是:餐餐少油缺盐的青菜,吃得我肚发酸、口发涩、脸发青、心发慌。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概都是因为在欲哭无泪的情况下不得不屈服于生活,因此也只好强作笑颜的吧。我的大姐从饿着肚子上学到饿着肚子退学,没有流过几点泪就顺从地拿起牛鞭背着我开始了放牛的生涯。可以这么说,我的童年一半在大姐的背上,一半在小河的岸边。也因如此,我的童年虽然一半泡在苦涩里,一半却沐于快乐中。
  
  每个晨曦初露的早晨,大姐便背起我把牛赶到那百草丰饶的河岸放牧,当傍晚才踏着落日残霞赶牛归来,而其间多用捕鱼捉虾的笑声填满。
  
  牛儿在岸上甜滋滋地吃草,清清的河水漫过绿油油的水草,草间鱼虾相嬉。大姐的小网兜儿轻轻一捞,哗,一群鱼虾便活脱脱地在网兜儿内跃呀跃呀,大姐一翻网兜儿它们便全都跃进了盘子里了。我捉个大虾公瞧瞧,咦,它的胡子可长啦!于是我提住它的胡子,它便身子一弓一弓地在我的愉悦中荡秋千了。
  
  时光就这样变得美妙,我对那一盘猪食般的青菜的滋味也有点淡忘了。而大姐映在水中的脸孔也眉头舒展了许多,好像已快意于赤足濯波光了。
  
  有时,大姐埋头捞鱼虾,我坐在岸上看着看着便发奇想,人如果能像鱼虾一样不用吃饭该多好呀。可是那饥饿的感觉又正灼伤我的肚子了。于是只好想象经一番火烧火燎之后,那一盘红红的炒虾的味儿——啧啧!可是我的陶醉凝于一脸的愕然:那头水牛正把嘴巴伸向盘子呢,要吃鱼虾啦,而大姐仍低头在捞着鱼虾,全然不觉呢。
  
  “大姐,牛儿要吃鱼虾啦!”
  
  “傻瓜,牛儿才没你那么贪吃呢。”
  
  大姐没抬头,一句话把我的话堵住了。当她再一次翻网兜要把鱼虾倒到盘子里时,鱼虾便全撒在了刚才放盘子的那丛草上了,而盘子已被牛儿撞到水里去了。大姐这才发觉不对劲,才猛然抬头,呼啦呼啦地去追那正在漂远的盘子。
  
  固然,如果以成熟些的眼光来看,捕鱼虾的快乐远不全在于此的,而应该是在于这样我们的饭桌上便多了一种菜肴,略为冲淡肠胃对天青菜的痉挛感。甚至,我从来没有装过零食的衣兜中也可装上一把鱼虾解解馋呢!可是倘若真换了这种眼光,则捕鱼虾的事有时就苦趣多于乐趣了。
  
  那年冬天特别冷,几场浓霜将我家园中的菜全冻死了,于是饭桌上便只剩下清一色的稀饭了。父亲给大姐加了一个任务:每天放牛的同时,捕些鱼虾回来做菜。那个冬天,小河仿佛被冻得哭咽,而大姐在它的哭咽里天天浸得手脚通红通红,裂开道道口子。而我便在岸上放牛,踏着遍地的萧条,稳住浑身的抖瑟,我不再玩向大姐身旁扔石子然后骗她说是蜻蛙跳水的游戏了,也不再在意把牛养得很瘦很瘦,只是时时下意识地压住肚子里压抑不住的,因每餐都吃鱼虾而觉得恶心的鱼虾的腥味。
  
  就这样,我们在捕鱼虾的快乐中也度过了一个为鱼虾感到辛酸的冬天。
  
  这样的冬天很烧心。而人总会长大的,而时间是可以改良许多东西的,譬如现在不用下水想吃多漂亮的鱼虾都可以买到。我现在也属于买鱼吃的那种人了,而今我的大姐也已经出嫁多年了,过上了较为富足的生活,再用不着为添一道菜而冒寒下河了。当然我们也多少失去了捕鱼捉虾的苦乐。
  
  然而我们不会失去对那苦乐的缅怀,因为在缅怀中我们对待生活的脚步会更加坚定。如今我们依然为生计而忙忙碌碌,我们已极少驻足村边的小河去吹吹那沁人的河风。然而我们总觉得生活就像一条河,总是越流越开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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