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水窖
2009-11-5 10:29:51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一方水土养育一方百姓,一方水窖表达了国家对民情的体察与人民对国家的深情。文文质朴,但寓意深刻,从一件点滴小事中表现了一种大爱。推荐共赏!
庄前屋后打了几孔水窖,清汪汪的见底。想给它起个名字,绕着窖口挠头皮几十圈,走在路上踢着小石子想了好几里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几个小时,还寻不上个合适的称呼。没有灵感,求救于一老伯。“哪里用得着你这个先生抠脑门子,就按红头文件的说法,叫母亲水窖不就得了。”老伯的回答干脆、爽快。说得也是,再没有其他名字更能表达我们亲切、幸福、感激的心情。
背依绿山,门临清溪是我们村子里夏天的风景。确切的说,应该是风调雨顺的年份里夏天的容颜。如果遇上三四个月不见点雨星,地里干得冒火:草不发芽,树不长叶;水汪汪的泉眼枯了,几片干泥卷寂寞的躺在泉底直喊口渴;几十米深的水井里三番五次的打吊,只能捞些泥浆;小鸟扑在桶沿上抢水喝,鞭子落在身上都不飞;庄稼颗粒无收,牛羊等家畜因为没有水早已皮包骨头,便宜卖给屠宰场。老百姓只能望天兴叹。
别说这里没水,还没立秋,几场山洪咆哮着冲入谷底,悬崖峭壁轰然倒塌,缸口粗的树木连根拔起,卷在狂涛巨浪里霎时就不见踪影。有时阴雨连绵,好几十天不见太阳露脸,一脚踏进地里就拔不出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救了双腿,可鞋子是绝对找不到了——那刚拔出双腿的泥窝子,还没等你想明白,就不见了,好像人用抹子抹掉了。庄稼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丰沛的乳汁白白的从身旁流走,第二年春天又眼睁睁的看着太阳把自己的麦苗、蔬菜、果树烤焦,把自己的牛羊烤死,把自己的希望烤灭。
他们不是没想过法子:筑坝蓄水,山洪来时,堤坝是挡不住洪流的,即使夯打石筑,变成金城汤池,那么大一池子水把脸长期露在骄阳下,不出两三个月就干涸见底了;引水灌溉,那野马似的洪水难以驯服不说,秋季烂泥潭似的粮田里也不需要补充水分;那就挖井吧,井水甘甜、卫生,可山高水深,好几十米长的井绳要在碌碌上缠绕好几层,那是很耗体力的,况且井水水量有限,天旱时也跟着减少,对于偌大的旱情,无疑是杯水车薪……
中央考察西北旱情,提出了打窖抗旱的方针。老百姓心里嘀咕:得花多少钱啊?那么多的地,浇得过来吗?“黄汤”能下锅吗?天无绝人之路,不会年年春天不给雨吧?……他们找出了好多不予采纳的理由。至于把它称作母亲水窖,老百姓更觉得可笑——还母亲呢,母亲就教孩子喝黄汤?可全球气候反常,大西北连年干旱,庄稼人的侥幸心里没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窖。
地头挖一深坑,混凝土垫底,水泥沙子抹壁,酷似一个大的口杯,再配上钢筋水泥筑的杯盖,可以盛百十方水。开春在这块地里点瓜种菜,就不再看老天爷的脸色。会省力气的汉子,把窖打得比田垄高,只需插个管子,水流就像听到了命令似的,顺着管子流进菜畦,流进树根,流进花圃……把山村打扮得绿意盈盈,鲜花簇簇。倘若人畜饮水,只需在窖口旁边修一块平地,混凝土打地坪,一场大雨冲得干干净净,庄稼人风趣的说可在上面擀面,从这集流场里流到窖里的水清得可以照见人影,这水虽不是最为纯净,但稍作处理,可赛过城里的自来水。装个小水泵,清冽冽的水流可送到锅台旁、石槽沿,龙头一拧就把庄稼人的喉咙润得湿湿的,把牲畜的毛润得滑滑的。谁家想盖一栋新房子,大可不必为水发愁,明晃晃的八九间屋子起来了,窖里的水面还下不了一寸;有个红白喜事,吹吹打打七八天,几百人的肚子是消耗不了窖里多少营养的;村里的姑娘媳妇更是放心大胆的把衣服洗得一尘不染,那瀑布般的秀发时常滴着露珠……这些水窖给山村贮藏了乳汁,把这里的万物滋养得生机勃勃,不叫她“母亲水窖”还能称呼什么呢?
后来听说,打窖用的水泥、石子、沙子,都是政府掏钱,百姓受益。甚至于窖里安的水泵都是国家投资的。“母亲”打的水窖,起名“母亲水窖”是再合理不过的了。还听说政府号召乡亲们要利用水窖里的水种树种草,还大山母亲一个秀美的容颜。这用于“母亲”的水窖更使我感到这名字是千金都换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