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近日公布数据显示,10月份中国外汇占款负增长248.92亿元,是自2008年1月份至今近4年以来首次负增长。外汇占款是投放流动性的方式之一,指央行收购外汇资产而相应投放的本国货币,外汇占款的增多将直接增加基础货币量,并通过货币乘数效应,使得流通中的人民币迅速增多。在当前流动性紧张的情况下,外汇占款负增长进一步加强此紧张局面,并引发广泛的对热钱大规模撤离中国的担忧。
仅凭外汇占款负增长并不能说明热钱流出及其规模,经济学家一般以外汇占款与贸易顺差和实际使用外资间的差额作为衡量热钱入境规模的主要参数。海关和商务部公布数据显示,10月,中国贸易顺差为170.33亿美元(约为人民币1082.52亿元),实际使用外资金额83.34亿美元(约为人民币529.66亿元),两者之和约1600亿元人民币。据中金公司在最新的利率策略周报中的估计,10月“热钱”流出中国的规模约为1800亿元人民币。
有观点将这1800亿元的热钱流出归结为对中国经济“硬着陆”等下行风险增加的担忧,主要是源于从9月开始外资投行与评级机构“唱空中国”的大戏。德意志银行、摩根大通、高盛、美国银行等国际投资机构大幅减持中资银行H股,标普下调中国房地产业评级,惠誉也表示中国银行业信贷风险其实被低估,并“威胁”指信用质量恶化或将影响中国主权评级。这种唱空大戏早已在不同地方上演过千百遍,了解了热钱的本质,就会明了唱空这台戏很大程度上是通过炒作概念来牟利。热钱,是指只为追求高回报而在市场上迅速流动的短期投机性资金,其目的是用尽量少的时间以钱生钱,追求纯粹的投机盈利。投资机构为牟利而作的唱空分析向来是有水分的,此次亦然,其实关于中国经济“硬着陆”最猛烈的争议已经过去,现在普遍认为中国经济将会“软着陆”,此时再将“硬着陆”拉出来说事更多的是在为唱空找个理由。
热钱流出是各种复杂因素交织形成的后果。首先,欧债危机愈演愈烈,欧美市场急需大量流动性资金归国救市,这造就了国际资金从全球新兴市场撤退回国的大背景,而中国不过是众多的新兴市场之一。其次,近两个月以来,美元走强,指数逆转从73猛涨至78,而人民币升值预期下降甚至在香港的人民币离岸市场出现了贬值预期,离岸与在岸市场即期汇率持续倒挂,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无风险套利空间,可在境内以低价买入美元再在境外以高价卖出,因而造成明显的热钱流出。另外,中国官方对房地产行业的调控态度坚决,短期内没有放松的意思,而这两个月房地产成交量与价格均呈现较明显的下跌趋势,暴利空间减小,也是热钱流出的原因之一。
外汇占款减少、热钱流出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美元走强人民币汇率倒挂而形成的套利空间以及资金归国救市,均可能因外围经济形势的迅速变化而成为暂时性因素,而从房地产业流出的热钱规模亦未可知,据此断言热钱正大规模撤离中国理据并不充分。况且,持续性的趋势方可称为热钱大规模撤离,仅根据一个月的数据变动难以判断是否形成趋势。上一次外汇占款负增长出现在2007年12月,是外汇占款在7年内持续飙升8倍的情况下首次出现负增长,且为中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单月外汇占款下降,数额是2303亿元,几乎是此次减少数额的10倍,当时亦有不少分析称其为趋势性的变化,结果紧接着外汇占款又持续增长了近4年,直到今年10月。
在过去10年,热钱年均流入中国近250亿美元,大多在房地产、股市、地下钱庄、商品炒作市场中投机牟利,若热钱流出的确会对这些领域造成不小的影响,我们对热钱流出需提高警惕及早布局准备,但没必要过度解读为热钱大规模撤离而营造恐慌。
除了热钱大规模撤离之外,对外汇占款负增长的过度解读还有下调存款准备金率。从9月房价拐点疑似出现时,就有声音表示房地产调控已见成效宏观调控即将放松,并预言存款准备金率即将下调;近日央行下调20多家农村合作银行存款准备金率更是被视为全国存准率即将下调的信号,对官方回应称此为去年针对部分农村合作银行的惩罚性存准率上调到期才恢复正常存准率水平充耳不闻;这次的外汇占款减少更令不少人相信存准率下调即将到来。实际上,存款准备金率向来被视为重要的政策信号,如果说下调某地区的部分农村合作银行的存准率可称为差别性微调的话,全国性下调存款准备金率很可能将被解读为宏观调控全面放松。存准率调整的主要衡量标准仍是通胀,在现时CPI仍在5.5的高位运行,与4%的调控目标仍有差距,房地产调控亦进入深水博弈,央行不太可能在短期内释放全面放松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