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一直不甘寂寞,喜欢出风头的我开始安静下来,甚至在某种思想上还产生了一种惰性,除非一些必须亲自办的事情能让自己出去以外,其它的时间都是蜗居在小小的屏幕前,敲击着自己喜爱的文字,和朋友们侃大山。生活的重负,嘈杂的环境,拥挤的街道,和越来越让我费解的人际关系,所有的这些都让我窒息,我想逃离了,尽快的离开这个让我感到压抑的,一个正被变异虫围攻啃咬的城市,寻求一个能够让自己的灵魂呼吸的地方,一个梦想中有着净土的地方......想到此,都会让我莫名的想到一个地方,一个多年不曾相见的故友,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
那年我随着父亲来到一个极尽偏远的山村,名字我记不清了,只记得那里四面环山,人们的生活都是靠仅有的一点土地来维持,会些手艺的青壮年都到外边打工去了,留下来的人几乎没有走出过大山。我们刚到的那天下午,天就下起了毛毛细雨,霏霏细雨从天际纷纷扬扬的飘洒下来,如轻纱般的在空中漫舞舒展开来,整个山村都笼罩在朦胧之中。只见山野叠翠,果树簇拥,疏密的篱笆小院掩映其中,那层层的梯田绿油油的,眺眼望去除了绿还是绿,这所有的一切都被轻纱所笼罩着,美极了,当时的我真的被迷住了,忘情的张开双臂,脱去脚上的鞋子,跑进山脚下的小溪里,纵情的扬着水,伴随着咯咯的笑声,脚在水里欢快的踩着。这时,另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那是一种竹哨声,寻声望去,只见在我不远处,站着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女孩,黑黝黝的面庞,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有灵气,那声音就是从她嘴边含着的一片竹叶里发出的,当她发现我看着她的时候,脸上显现出一种羞涩,手一时不知放在哪好了,拉着自己的衣角,痴痴笑着看着我,或许是同龄间的那种特殊关系吧,让我们很快的消除了彼此间的芥蒂,成了一时的玩伴,我们一起在水里欢快的玩着,相互泼水,那水花,那欢笑,是我在城市里感觉不到的,至少是在那时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带着兴奋,我们一直玩到很晚,溪水打湿了她的羊角辫,我俩都成了地道的水鸭子。
或许是昨天的兴致未尽,很早我就起来了,没等吃饭,我就又跑到小溪那,希望还能看见她,和她一起玩,远处真的看见了她,可她此时却不是朝我的方向走,而是向山上走去,边走还边低着头,好像在仔细的找着什么,因为一时着急,竟忘了她的名字,只是一味的喂,喂的叫着,朝她的方向跑过去,她听到喊声,笑着站住了,我来到她的跟前,看着她身上背着一个小布口袋,手里拿着一根竹竿,“这么早你在找什么呢?”我好奇的问。“找油茶籽”“好找吗?找来做什么呢?”“要仔细找才可以,找到了可以换些钱,我好念书”“那你先别找了会很累的,我这有些爸爸给的另用钱,你先拿着吧”不知道我哪句话说错了,她看着我,没说话向前慢慢的走去,“是我说错了吗?喂。你等等我啊”“钱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我爸爸也说过,钱要靠自己努力来赚,总伸手向别人要,就会成了懒惰的人,一个废人了”“我只是想帮你,没别的意思啊”当时的我也感到委屈,因为我是真的只想帮助她。看她没有再说话,我也就不再吱声了,默默的陪着她仔细的找着,只是当时还不知到她要找的东西到底是啥样子,忽然她高兴起来,猫腰捡起一个鹌鹑蛋大小的乌黑发亮的东西来,“这就是油茶籽,好的时候可以捡到一斤多呢,这样我就可以换钱了,呵呵呵...”此时的兴奋消除了一切,我也陪着她一起笑了。
就这样我和她一起玩了好多天,同时也记住了她叫丫丫,一个梳着羊角辫的丫丫。当时条件很差,没有相机,也没有留下任何我俩可以纪念的照片。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那座大山,回到了城里,心却被那山,那溪水锁住了,被有着羊角辫的丫丫牵绊住了,这么多年来,在心的一角总留有一块空地给我的密友,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可否也还记得我,一个和你同龄的只会扬水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