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最惊悚的新闻,除了乔布斯的退役声明,大概就是北京几十家打工子弟学校的被关门事件,至于官方为了应对来年的“大选”而进行的高层人事调配,那只是“一小撮人的私事”,实在不干百姓们“鸟事”。
这个国家中,很多事情都是令一般百姓所无法理解的,但它们仍然就堂而皇之地发生了——只能归结为“奇迹”。有人质问:何以偌大一个北京城,能容得下六十几家高尔夫球场,为啥就不能容区区二十几家打工子弟学校?这种质问尤现质问者的“不懂事理”:那些高尔夫球场就如同达官显贵们的私家厕所,你怎么可能让他们装潢了一个“北京”的宏伟别墅,却找不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厕所?至于打工子弟学校,则显属这个宏大别墅中的垃圾处理站,那个站的地皮是有价值的,至于里面的垃圾,当然得时时清扫,尽可能地扔在别墅之外了。
鲁迅先生若干若干年前就振臂高呼:救救孩子。结果是,这孩子如今也未救得。倒不是孩子不值得救,而是存在救哪些孩子的问题。至少在上面那一小撮人眼中,某些孩子是绝对不值得去救的,而且还要眼不见为净。所以,这打工子弟学校的孩子,就自然而然地变成垃圾站中的垃圾,被打扫的一干二净。
这反映了这个国家最吊诡的一种现象:但凡所竭力呼吁,奉之为尊崇价值观的,都往往是这个国家所必然匮乏,甚至永远匮乏的东西。比如尊老敬师,则基本能够肯定老“不值得尊”,师“不值得敬”;比如关心祖国的花朵儿,则大约就是这花朵儿可折就折,不折白不折的意思……如此等等。像那高尔夫球场,从来就没人呼吁“建吧,建吧”,结果它就建起来了,搞不好哪天还会见到“海子”里面去。
至于那些显闻的各色口号,比如“执政为公”,你是一定需要想想里面的“公”究竟包括哪些人才是;比如“立党为民”,则自然需要考虑那个所谓“民”的范畴;当然了,积极响应“为人民服务”的公众们,则应该考虑自己到底属不属于“人民”的一员……
如果抛却孩子,回想一点“大事”。比如,看看当初的国企改革,大家都清楚地明白两千万工人阶级被怎样地扫地出门,至于国企当时的高管们则基本变成如今的大富大贵者。所以,工人同志们应该明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是不含自己在内的。同样,如今的事业单位改革。从组织角度讲,那些个原先就傍着腰大气粗后台的单位,就可以获得数以亿计的资金支持,至于其他没娘的孩子(或者娘的奶水不足的孩子),就沦落为自生自灭的“市场改革典型”,尽管不管以千计还是以亿计的资金,归根结底都算国有资产。但国有资产也存在给谁不给谁不是?至于这些事业单位中的各色人等,如果恰好还有一个好爹好妈或者显贵亲朋,那么还能变变身份,以什么“参公”的名义,摇身一变,变成吃公粮的国家公务员,那就更是爽之又爽了。当然了,原来的各色领导不在讨论之列,毕竟他们本来就属于“真正的工人阶级”嘛。
所以,上面那些打工子弟学校的孩子们,那几千几万个曾经充满梦想和激情的小小生命。如果你们“有幸”能够长大,“有幸”能够获得点学识,那么,你们只要学会一点就好:好好地爱自己爱父母,至于“国家”,就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