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儿子正读小学二年级,语文老师给他们布置了家庭作业,是一本在指定教辅书店里购买的《学业测验》,书里附有每个单元一张的测验试卷。其中一张试卷里出现了一道怪题,意思是“将分、令、见、日、立这五个字重新组合成另外不同的四个新字。”我研究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没能拼出那四个高深莫测的新字来,心里对这道语文题的出题人提出了强烈地抗议,不知出题人是怎么想出这个刁钻古怪的题目,预测此人可能也是研究吐火罗文的高人。
第二天,不服气,在网上另找高人请求指教,她问是不是专门在考她,我道出了原委,她表示愿意效劳。一周之后,我向她索取答案,她给出的答案竟然是将“分、令、见、日、立”这五个字拼成了“昐、昤、竛、昱”这四个新字,而且还给出了注音,估计是从《辞海》里硬拽出来的。其中三个新字都与日有关,“见”字没派上用场,配对不成功,算是一次失败的文字相亲。“见”字成了单身汉,其他四位“新人”怎么好意思进入洞房。违背了出题人的意志,老师一定会在这四位“新人”身上画上一个鲜红的大马叉,全部被判“死刑”。这样的生杀大权老师还是有的,而且权力非常之大,因为真理全掌握在他们手中。
不说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恐怕那些博士后对“昐、昤、竛、昱”这四个字都觉得陌生,相互不认识。语文教学与实际生活和常识严重背离,拼字游戏能够拼出学生的创造力否。创造力离不开丰富的想像力,拼字游戏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想像力,它需要一个学生的拼凑能力,比拼积木还要死板硬套。拼出来的新字必需是汉字,那些汉字早就在字典里躺着了,用不着想像,想像也是空想,解决不了拼字的问题。
拼凑需要反复尝试,犹如一个学徒在一大堆螺丝帽里拼命地寻找那颗唯一合适的螺丝帽,等同于在大海里捞绣花针,即使在南海捞一艘宋代的沉船还出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何况捞一针。语文是汉语言文学,是一门语言艺术,艺术不是拼凑出来的文字,不是搭积木,不是在大海里打捞一根绣花针。艺术是用来丰富人类想象力的精神活动,语文教学不但要丰富学生的想像力,最重要的在于开发学生们的想像力,为孩子们插上一对想像力的翅膀,飞翔于无限的精神世界,获得精神上的解放和升华。
想像力激发了创造力,没有创造力就没有人类文明,没有想像力更没有人类文明的出现,人类文明完全是想像力的功劳,但不是胡思乱想,而是在实际生活中展开想像,飞向遥远的时空并穿越时空。牛顿从苹果落地想到了万有引力,阿基米德在洗澡时发现了浮力定律,被老师说成“白痴”的爱迪生从孵小鸡的实验中为人类发明了一千四百多件发明,而拼字游戏能够为我们拼凑出什么来呢?拼凑了六十多年,却拼凑出了“中国制造”的美名,还是有成就,把中华大陆拼成了实验基地和生产基地,世界的超级大工厂,每天都在排泄污染物,土地被污染了,天空被污染了,社会被污染了,道德被污染了。艺术也被污染了,包括汉言语文学,只好到国外去开办“孔子学院”。在民间的文字拼凑游戏也很非主流,把“只”字的“口”里加一横笔,把“拿”字里面那一横笔拿掉叫什么字?由此可见,拼字游戏拼得太有想像力了。拼字变成了造字,网络上诞生了很多新造的汉字,但又不叫汉字,叫火星文,我称它们是吐火罗文。传统的语文教学已经跟不上网络时代的想像力了,是否需要继续拼命地进行拼字,只要不拼孩子们的命就感恩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