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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味道
2011-3-11 10:45:43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特别喜欢乡村的味道,它总让我咀嚼不透、品尝不够。
  
  乡村,有时候,可以是一棵大树,一棵小草,一棵庄稼;可以是一餐米饭,一碗酸菜,一坛老酒;可以是一粒种子、一朵野花,一颗果实;可以是一坝稻田、一条溪水,一道山坡;可以是一个池塘,一杯清茶,一缕炊烟;可以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微笑……只要你仔细闻闻,这些都是有味道的,或香,或臭,或酸,或辣,或苦,或甜……它们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乡村的味道。
  
  “味道”一词,就和那“吃了吗”一样,在乡下人的嘴里使用频率最高。乡下人一见面,嘴巴还没有完全张开,“味道”一词就从嘴巴里蹦了出来。比如说,乡下人拢来谈天,一开口就是“有味道”,或者“没味道”。如果有味道,谈兴就会越来越浓,人也就越聚越多;如果没味道,谈兴就会越来越淡,人也就慢慢走散了。又比如说,喝酒的时候,如果菜有味道,一壶酒就会喝得精光;如果菜没味道,就是主人再好客,也是做做过场,不是真心待客;当然这里的菜不一定是指鸡鸭鱼肉,有时一碗酸菜也能下酒,就看主人家会炒不会炒,能不能炒出味道。再比如说干农活,如果有味道,就会越干越起劲,本来要干一天的农活小半天就干完了;如果没味道,越干越没劲,也就会早早收工,再忙的农活也要等到明天再干。
  
  乡村的味道有时候是单独的,就像井水不犯河水,各是各的味道。比如“粪”,无论是人粪,还是牛粪、猪粪,单独的时候是臭的,而不是香的,乡下人说臭很形象,也很生动,说比“茅坑里的岩头还臭”;但是把粪浇到庄稼上,粪就是香的,“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嘛,哪样庄稼不是粪浇大的?乡下人说,人其实是吃粪长大的,因此,可以说臭到极处便是香!又比如酸萝卜,泡在坛子里的时候酸得很,可以使男人酸脱牙,可以使女人酸出儿。可是和辣子在锅里打个滚,却味道就大不同了,成了美味佳肴。俗话说:“无酒不成席,无酸不成宴。”乡下人办红白喜事,桌上不摆一盘酸萝卜,客人是吃不出味道的,觉得扫兴,觉得不过隐,就会骂主人家吝啬。因此,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就是一锅大杂烩,就像杀年猪那天炒的年猪菜,五花肉、猪杂、猪血、萝卜、白菜一大锅煮着,越吃到后面味道越浓。
  
  乡村的味道,很多,很多……也很浓,很浓……
  
  在乡村里,最好闻的味道当然是泥土的味道。在所有的味道中,泥土的味道是最踏实的,也是最安稳的,这些浮游在空气中的小颗粒,看不见,但是闻得着。我每次闻到它,总会想起“脚踏实地”这个词,宛如一棵大树扎稳了根。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棵树,不管我们走到哪里,我们的根依然扎在乡村,乡村的味道一直伴随着我们,是乡村的味道把我们喂养大的。
  
  在乡村里,最清香的味道应该是庄稼的味道。庄稼的味道四季飘香,沁人心脾,清纯怡人,是养育我们成长的土地母亲特有的味道,它使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感到亲切和温暖。每次在乡村里行走,闻着庄稼的芬芳,看着遍地的野花、小草和苍松翠柏,踏着闲散的碎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总让我感到神清气爽。
  
  在乡村里,最常见的味道是炊烟的味道。无论是早晨,还是中午,还是傍晚,炊烟都是一道风景,是一道彩虹,是一朵飘逸的白云,是一个家庭的温馨,是一个乡村的祥和。袅袅炊烟里,混杂着饭香,菜香,肉香,酒香,还有柴火味……闻起来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那亲切、柔和的炊烟的味道一直洋溢在我的内心、我的灵魂深处……如今,只要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炊烟,闻到炊烟的味道,闻着闻着,我就会轻飘飘起来。
  
  在乡村里,最让人留念的是农人的味道。有人说农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汗臭味,有什么好闻得?这话完全说错了,其实农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是常年劳动积累下来的,它是酸甜苦辣的混合物,它是生活殷实的象征,因此这种味道是最令人留恋的。农人憨厚直率,始终保持着纯洁的品性,和他们在一起很轻松,不用在意你我,不用躲躲藏藏,更不需要耍心眼。或许正是他们的这种秉性,让我一次又一次地陶醉于乡村的味道中。
  
  乡村的味道,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有,而最有味道的是在正月。大年三十一过,村村扎戏台,寨寨唱大戏,人人登台献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起乐,一起笑,一起闹。舞龙灯、耍花灯、跑旱船、打腰鼓,扭秧歌、唱阳戏……正月不分大和小,有父子同场的,有婆媳同台的,还有公公和媳妇一起演的。那个味道哟,就连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都没有见过,都会站在天宫的大门口向下张望。从初一要闹到十五,到了十五这一天,味道就更浓了,四村八寨的人聚在一起,唱啊,舞啊,跳啊,吼啊,手舞足蹈,一直要闹到月亮落山,一直要闹到太阳出山。从正月十六以后,这味道就天天在乡村的上空弥漫着……
  
  我出生在乡村,又在乡村工作了十四年之久,自然对乡村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至今还在津津乐道,因为我的根还在乡村里深深地埋着,我的灵魂还在乡村里行走。每当我走进乡村,我都要用心去努力寻找乡村的味道,当我看到那山,那水,那树,那人的时候,我就想:只要有田野在,有土地在,有溪水在,有庄稼在,有农人在,乡村就不会消失,乡村的味道就不会消失。
  
  是的,只要乡村还在,乡村的味道就永远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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