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殇
2009-11-4 10:36:27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文字含情,凄恻感怀。一个鲜活的生命,往往禁不住生命的无常,亲殇之痛,使人慨叹。
当我接到电话里传来肯定的语气时,眼泪也就控制不住了,这样的噩耗,于我似乎不再是第一次。
记得第一次,是有关父亲的。那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大学里的宿舍也才四五个人,那是一封堂弟寄来的家书。当时看到信封的字迹就已明了,以为和往常一样,报报平安,说说功课,还有家里的一些琐事之类的,因此也就坦然地端着饭碗边吃边拆开了信。不几行,信里就出现了“大爹已入土为安,也不要过度悲切!”之类的话语。我以为自已看错了,仔细看得清楚,才发现这是真的。当时心里一急,碗也就落在了地上,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那眼泪也就止不住的掉下来。据后来同舍的同学说,那哭泣声,惊天动地。
收到这信已是在父亲过世后的两个月了。
经历了父亲的悲切,平安了好长一段时间,大学生活也有了一些滋味。不曾想就在大学的最后一年时,我再次经历这样的悲剧。
那天,我从实习医院回来已经很晚,白天处理了一些门诊病人,上午又和老师做了一台腰椎手术,着实也有了些疲惫,往床上一躺还没来得及安稳,床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拎起话筒,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是超儿稚嫩的哭声。他叫了一声舅舅,就一直哭泣个不停,他不断地叫喊着,要妈妈,我问他怎么啦?当时我的心里也就涌起了不祥的感觉。后来,还是姐夫说,我的小姐姐她去了,是在超儿的哭声中去的。
一个三岁的孩子,对死是无法理解的,他所能明白的,也许就是她的妈妈永远地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
父亲和小姐姐的去,留给我无尽的伤痛,我的心沉沉的。我学医,却没能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尽上自已的一份力。我当然也明白,他们的去,谁也阻止不了,这是现时医学技术条件决定的,但我却没有办法来原谅自已。
不曾想过,在一个没有阳光的日子,我远远地逃避到了南方一个无名的小镇。在这个无名的小镇上,我重复着自自欺欺人的生活。不料噩耗还是接踪而至,如今大姐夫又去了,他得的是癌。
我面对亲情选择了逃避。
我不知道自已究竟在逃避什么,我感觉自已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十字架,放弃了自已的专业,从事着一个毫不相关的工作。
我能坦然回对生活的不幸,却无法面对一个个亲人离我而去;我能坦然面对亲人的生老病死,却无法面对一个学医的我却没能给他们尽一点力,那怕是一点点!更无法不为中年丧偶的大姐姐、小姐夫,幼年丧父、丧母的外甥而担忧!
他们都是带着遗憾去的。他们有着对我无限的期待,然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了他们,我面对他们的坟冢,又有何颜去面对!
在远离家乡的明月下,思绪万千,他们的影子似乎就晃动在我的眼前。不知他们见到我如今的模样,是悲,是苦,还是怜呢?
我怅然而泣:
《虞美人》
白颜黑发缘已了,憾事遗多少,残月已残又悲风,亲情不堪承受诉细衷!
荒冢杂草依稀在,又添青冢来,今日能容几多愁,辗转一宿愁白少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