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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28 11:03:23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整篇文字都是用朴实的文笔记叙着作者对家的感悟,却足以从中感觉到父母亲的辛苦和为了生活所付出的心血。读来有着些许的惆怅。
  
  一栋在外表上看起来坑坑洼洼的房子,夹杂在高楼之间,渺小得几乎看不见。而我家就在这栋矮房屋的最底层。屋内没有隔间,只有一个平面,因此看起来还算宽敞。加上两面冷冰冰的墙体和两面用自动蜷缩铁门做成的简单墙壁,就是我的家的基本轮廓。
  
  房子因为去年房东要结婚,于是才勉强装修了一下,然而唯一的改变就只有两面墙壁由满是灰尘的泥土改成了薄薄的一层白石灰。不过总算是有进步了,对这样的房子和房东,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墙壁上还多安装了几个新的开关和一副对联,还有老男房东的肖像,就摆在爸妈睡觉的上方。晚上醒来,借助外面微弱的灯光,似乎还能看见去世的男人的和蔼的面孔。地面依旧还是那么的素朴,不带有一丝的装饰。仿佛它在炫耀大地的平凡和伟大。唯一的一层薄薄的假壁间隔物也在这次的修理中被拆除。冬天倒是没什么,然而夏天一来,就能亲身感受到这样的变化的后果。我这次放假回来,就是暑假回家帮忙的。一走到门前我就被一阵骚热的恶臭给吓了回来。进门的时候,我几乎是有意停止呼吸的。记得去年来时,至少在隔间的这头是没有这种气味的。虽然那时候也同样是关着许多的肉鸡。
  
  因为三姐出嫁,而对方是做生意的缘故,便顺便将爸妈从不知名的山村带到了温州,一同卖鸡。爸爸说顺利的话应该会在这里待上十年左右,于是这里就成了我的新家。甚至对外人讲起的时候,我会直接说我家在温州,目的自然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或者说故意抬高自己的身家吧。总之我是把江西农村的家给全然忘记了。开始的时候,我对于爸妈的决定自然有一种窃喜。仿佛我可以借此一下子跳进了龙门。心中对三姐姐和三姐夫自然加倍感激。那时我还在为期待已久的大学奋战,对这边的情况并不了解,只是在电话中听说了一点蛛丝马迹而已。对于高考放假后能来温州,这个充满魅力的城市,很是期待。
  
  初来乍到,对于新的地方新的环境感觉陌生的同时,也充满欣喜。看着温州市区里高耸入云天的现代化大楼,我的心就莫名的激动起来。实在,我喜欢这种感觉。然而这种感觉和这里一样,并不能永远停留在我面前。当车子逐渐远离市区,走向有些紊乱的乡村的时候,我失望的心情油然而生。然而我并非是一个不能认清现实的人,况且说实在的,即使是温州的农村也比我们江西老家的城镇要好。这样一想,失望也就不再会演变为绝望了,毕竟,我们是走出了农村了,意味着我们告别了农村生活,意味着我今后放假不用再回家帮忙收割稻谷和插秧,我终于幸免于难了,我自由了。至少暂时是。
  
  屋子座落在菜场西侧一幢房屋的背后。做生意也因此方便许多,不像其他亲戚那样还要每天将做生意的笨重的工具来回搬运,省去了许多时间和精力。然而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享受到这样的便捷,相反还更加受此折磨,因为这里离菜场不近不远,而且菜场的管理者说是为了群众卫生安全利益考虑,不准将脱毛机放进菜场。仿佛全菜场的卫生的好坏只系于我家的脱毛机里产出的鸡毛和鸡血一样。于是爸妈只好来回穿梭于菜场和脱毛机之间,应接不暇。生意忙的时候,一天跑下来,整个人都要散了架了,全身酸痛。不过随着生意的不断熟悉和人际关系的改善,情况也就好多了。
  
  屋内横竖摆放有两张旧铁床,被两件淡红色的蚊帐裹起,占据了屋子的四分之一。撑起蚊帐的是几根沾满水泥的木板。一根木板上,还系着一个装有几双筷子和牙刷牙膏之类的塑料盒。盒子看起来很面熟,会让人想到了在老家时用的竹筒,也是装筷子用的。床头便是一张小小的可收缩的桌子,平时收起,吃饭的时候再展开来。离床一米处有一冰箱,这是做这样的生意的人必备的。因为月有阴晴圆缺,自然生意也不可能永远顺当能天天卖光所有的鸡肉。
  
  东边墙角杂乱放置的是生活用的水桶、炉子、煤球还有液化气之类,算是厨房了。厨房旁边就是进出的门。因为多次被盗的缘故,门和爸妈一起,是活动得最勤快的。房间的中间和北边是空地,北边还被特意的向外延伸了半米,是存放活鸡和接鸡用的电动车的。每个月的一号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生意格外的好,因此自然要比平时多买一些鸡来卖。鸡一多起来,房间里留给我们的空间自然就小了许多,好在每逢这时我们并没有多少时间待在房里。鸡是肥硕的肉鸡,每天从福建那边用大卡车运来,一个电话过来,我们这些小户主便开电动车去接货。接回来的时候,大概是因为长途跋涉,鸡身上满是鸡屎和污水,放在房间,自然恶臭难当。然而没办法,家里只租了这一间房,于是只好成年与鸡生活在一起,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这气味。而一年只有寒暑假来这里的我自然很不舒服,幸好房东还算通情达理,让我晚上睡在二楼的客厅。客厅与一层的我家简直天壤之别,虽然同属于一栋楼一个房东。不同的是他是房东而我们是房客。感激之余,想着爸妈的处境,心中不免一阵难过,却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记得二姐因为想念爸妈,特意开车从遥远的锦江兴冲冲的来到这里,就因为不习惯这里的气味,结果连晚饭都没吃就直接回家了。妈妈为此还伤心了一阵。
  
  每每闲时,爸妈总会回想起老家的生活。或者遇上农忙时节,爸爸总会兴致勃勃的问刚从学校回来路过老家的我,是否家里他们正在忙着收割,稻谷长得怎么样。要知道爸爸以前在家的时候可是一个很要强的大力士呢!我知道,他对稻田的感情是永远也割舍不了的。虽然现在已经远离了那样烈日下痛苦的生活,但他的心还是扎根在泥土中。而我也想家了,在学校时想,在这里也想。总是想回去看看老家门前曾经亲手栽种的梨树桃树枣树和柚子树,听舅舅说春夏季节的时候开满了花,结满了果子呢!还有菜园里的蚯蚓,池塘里的荷花,稻田里的蛙鸣……这一切无不让我心动,无不勾起我对故乡的怀念。我知道,即使走的再远,老家永远都在心中,落叶归根,我们也最终还是要回归她的怀抱,渗进泥土里,为家乡的一草一木做养料。
  
  家虽然不比老家温馨,但是也不没有那么糟糕。至少我的学费还要靠它来补给,而且爸妈也常年在这里经商和生活。家再不好,也会渐渐的有牵挂,因为住在这里的人是有感情的,值得牵挂的并不仅仅是家,更是住在这里的与我们同根同源的家人。
  
  于是家,也就有了它特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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