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
2009-12-8 10:16:46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观察较为细致,文句简洁流畅,生活里的细节通过几个小片段来连串,布局合理。
味道
最最欢喜的是小时候,冬日里的烤火。用的是秋天里拾来的柴火。它们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被吹干了水分,安稳地躺在田野里。它们是从大树上面被吹折下来,或被虫蛀了的枝节,或是长在庄稼地里的小灌木,或是被推到河边的枝杈。
用几块红砖,垫起一个大火盆,架起几季的阳光、雨露,风声、雨声,在下面塞一把干枯柔软的稻草,便燃起火苗来。它们烧得“毕毕剥剥”地,时不时“嘣”地爆上一声,窜起串串火星。这时,柴禾干净的、阳光的、质朴的、饱满的味道就飞散开来,就像薄薄的薯片,金黄的,脆脆的,上面负载了自然的佐味。冬天里烤过火的人,手上,身上,头发上,衣服上,都有那么一股香脆的味道,闻着不觉得反感,反觉得亲切。后来,听来自异地的同学说起她们那儿的冬天的熏肉,年猪的肉被大块大块地悬在梁上,下面是烧火的灶,天天地被烟熏火燎着,熏得冒油,燎得焦黑,吃起来特别香。我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能把柴火的香味放进肚里,真真有口福。
灯火
有回走夜路。都是半夜了,车还在高速公路上面奔驰。车里车外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若是某些路段两边有绿化的树木,便有高大的树的黑影掠过。初秋的天气,夜里温度已降低。车窗上覆着薄薄的雾气。我的手指在清冷的车窗上划来划去,心中一片怅惘。
及至,车到了一片开阔的平野,围在路旁的绿化树木消失了,在远远的地方,有橘红的灯光透来。那是附近农舍里的装在大门口的路灯,在等着人。还有从没有窗帘的窗户里面,氤氲的灯光,温暖了这疲乏的旅夜。有时,在普通公路与高速公路的交汇处,高速公路架的高一点,下面是普通公路,上面会有修长的杆,挑起一盏白炽灯,夜夜守在那里。
“万家灯火”,夜里的温暖。
人声
清晨的时候,有时会起个早。去趟菜市场。那里,人声喧嚣。摆小摊的小贩,买菜的人,还有来来往往的路过的人。这里总是世间的缩影,煞是好看。买菜的小贩,有守固定摊位的,他们摆着电子秤,放着干净的菜蔬,等着顾客光临。也有的,推个小车,载上自家种的时令的青菜,放着老式的杆秤,不计较卖多少价,反正自家吃不了这么多。所以,一个是以之为生,一个是完善生活,在眉目上就有分歧了。而买菜者,也有不同的。年轻的上班族,要买什么就直接买,立马付钱走人,不讨价还价,风风火火的。老年人则是边走边看,遛上一圈,再心里掂量掂量,或者会和小贩拉拉家常,即使不买也打个招呼,不伤和气。
下午的时候,最好的是穿走弄堂。它们位于主干街道的背后,长长的小巷子里,住了许许多多的居民。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又老于斯。特别是快吃晚饭的时候,有放学的孩子,蹦蹦跳跳,风干追逐,早上整齐的红领巾,干净的校服,现在红领巾是歪歪斜斜的挂在脖子上,校服上也斑斑点点的,松松垮垮地拖着书包,一跑,里面就有书本、文具盒“叮叮当当”地一路响。清澈的童声,大人的呵斥声,升煤炉的袅袅烟雾,老人的咳嗽声……
这时,夕阳的昏暗的光,就爬上了斑驳的墙,搁在那里,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