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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记茶餐厅
2010-11-11 10:55:47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心血来潮想到位于深水埗的北河街街市逛逛,穿过人和车辆交织成的街道,我终于挤着涌到市政大楼门口。来香港定居也接近七年了,我却与这里的街市很少往来。也许我还存着抗拒心理吧?究竟是嫌弃街市里湿滑肮脏的环境呢?还是因学业繁忙而无法前往呢?无从而知。
  
  独步在湿漉漉的室内街市,里面人潮依然匆匆,那里摊档的店主的吆喝声与妇女们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落,却只我一人悠然晃过,沾不上半点热闹。这里的鸡鸭鹅、鱼菜肉,每一摊档也总有其独特的气味,那些鱼腥,菜腥乃至家禽的血腥味常常混合一起,市民固然称之为食物的新鲜气味,然而小时候的我嗅到此味,定要拖着母亲逃离现场。随着岁月改变,现在人长大了,我却一反年少时,偶尔还进去走走看看,吸收来自那里的灵感灵气。
  
  但我仍比不上母亲,她自以前便不辞劳苦从街市拿着一袋袋的食物回家。想到作为儿子却未能陪伴左右,不能分担劳碌,心里不期然就有些惭愧。
  
  乘着电梯登上大楼顶层,显示牌透着白光,看那林林总总的餐厅名字,不期然就有食欲来敲门了。然而“维记”二字就是耀眼,它映入眼帘后,我竟就把其他餐厅抛诸脑后了。
  
  环视这顶层的“雅座”,十来间食肆围绕着中间接近五十来张的圆桌,现在刚好是午饭时间,四处坐满了正埋头苦干的食客。这里跟街上的茶餐厅不同,只有大圆桌而没有餐厅独有的卡式位;跟大排档也不一样,这里有人造的“天”,更有电动的“风”。看着食客们津津有味地咀嚼着美食,嘴上的油光,或金黄或漆黑的啤酒汽水,或苦或甜的咖啡奶茶,亲人跟好友就相聚在这短短的一刻里,那些笑声跟阔论声也彷佛让这食肆增添了几分热度。
  
  桌上鲜绿的,鲜橙的胶圆盘,上面各种的食物渗透着香味,如同气味浓烈的鲜花飘香。随着肚子的鼓声越发响亮,我的脚步也逐渐加快。眼看维记就在眼前不远处,却是这里的一处景观让我的胃口打了折扣:堆积在洗碗盆的碗碟还滴着混合而成的棕色汁液,与盆内的白色泡沫混合。不仅如此,这些油迹斑斑的楼层拔地而起,却是建筑风格十分马虎,它们东歪西斜地迭起,摇摇欲坠地,看着叫人心慌不已。
  
  地面也是油光满泻,似乎一不留神便要踏入光滑的冰面,跳起冰上芭蕾舞来了。最终我还是跳不起舞来,只是小心翼翼地挪过冰面,眼睛不忙扫视掠过的餐厅名字与食物名牌。终于,维记二字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被我逮住了。我在店前站了一会,一个四十来岁的婶婶便招呼我入座,又忙不迭地向我推介餐厅的食物有哪些,哪些是便宜划算的。
  
  我本就打算光顾维记,开口便问下午茶餐的开始时间。她看了看手表,便说:“有啊!现在快两点半了!”她招呼我搭上一张圆桌,一个下巴满是白色胡渣的老公公就坐在我的对面,而他自我坐下后便一直盯着我上衣的方向,却压根儿不是在看我的,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见他没反应,我也只好拿着餐牌看,打算叫点什么来消除肚子的埋怨。
  
  阅毕整张餐牌,却唯独法兰西多士打动了我,而待老板走来时,我却是一边指着餐牌,一边打量他说:“请给我一客西多士,一杯冰咖啡,就这样。”这位餐厅老板上身一件浅蓝色牛仔衬衫,左臂的衣袖悬垂着,却是空空如也的,随着室内空气而飘动。听他豪爽地回一声:“好的!马上到!”那感觉又是如此的飘逸洒脱,倒有几分金庸先生笔下的神雕侠杨过的风范。
  
  我十分留意这充当楼面侍应的大侠,只见他单手独臂,一会儿拿着咖啡杯,一会儿倒炼奶,一会儿插上饮料管,动作有条不紊,干净利索,而在我对他暗自佩服之时,咖啡便已递到我面前了。
  
  主菜仍未到,我便啜了口咖啡,然而咖啡刚进口,眉头却是一皱:“好苦!十分浓郁的咖啡!”即使心里这样想,却没说出口。咖啡虽苦,却有种魔力让我禁不住再啜上两口。心却明白要止住了,要是这样喝下去,只怕西多士还没到,咖啡便喝光了。于是手指搅拌着咖啡里的冰块,又不经意地望向对面的老伯,他眼无神采,仍陷入沉思。
  
  为免等待的时间变得无聊,我掏出相机拍了一辑餐室环回照。心里正自得意,但得意什么呢?我非饮食记者,也非隐形食评家。自觉也没这等本事,我不过是个普通食客对周围环境产生好奇罢了!
  
  眼睛沿着四周又绕了一圈,便落在来回不下数次的大侠身上。我终于盼到,那份金黄色块状物的面世。见他十分纯熟地运起右臂,五只手指互相配合,轻描淡写地将多士连同一瓶满满的蜜糖浆送了过来。这情景也让我不住惊叹:身体的改变总会改变生活的模式,人的坚强灵魂也总叫障碍夷为平地。
  
  如今主菜西多士来了,这四方的金黄块微微透着牛油的香味,看着牛油溶溶地占据着往下陷的方块中央。而我那贪心的食指已伸往桌上插满餐具的铁罐,就像拔出武器一样,亮出了灰银的刀叉,随便看看餐具上有没有残余物,便放心地朝向眼前的西多士。
  
  所谓肉随砧板上,这多士也只待我任意宰割。于是手起刀落,那铁叉没入西多士却犹如戳破白纸般容易,刀切开那身体彷佛抹过一丛枯枝,就是如此松脆无比。我吃西多士习惯将之一分为四,再横切两刀,那多士便分成十二小块整齐排在碟上,再浇上一层蜜糖便算完成。
  
  急不及待要品尝美味,舌头此刻已沾满唾液,又不断地将唾液吞咽,手上的铁叉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很甜!”这是最初触动味觉神经的感觉。那些花生酱与多士配合构成的可口香甜是我自小就非常喜欢的,故每次吃西多士也要如此激动一番。我尝试从饮食节目偷来形容词,默默评道:“香浓可口,外脆内软!”
  
  眼看着碟子上的多士块在不断减少,我便试着喝一口咖啡,再吃一块多士,看看味道如何,然而只觉咖啡的浓酽此刻是荡然无存了,嘴里却透着多士那微微的花生酱香。
  
  这各走极端的食物与饮品,如今竟产生了微妙的中和作用,消磨了彼此的锋芒,而让它们成为甘而不苦,成为正宗的港式美食。
  
  不经不觉咖啡已喝下大半,多士也剩下一块,看着那层炸成金黄色的脆皮,我万想不到这原是一块普通的白面包与鸡蛋的巧妙契合,这样的配搭成就了美味与独特的存在。也许现要吃法兰西多士,也只有在香港的茶餐厅才吃得到吧?
  
  舍不得吃下那块多士,也舍不得喝下那口咖啡。却见沉默良久的老者突然从沉思里回过神来。他忽地拿起面前的小半杯奶茶,匆匆地喝个精光,随后拿起计账单往收银处走去。
  
  我呆在坐位,过了好几秒才定下心神,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已将剩余的多士与咖啡吃光喝尽。此时的碟子上只留下一滩蜜糖和牛油的混合物;杯子里也只剩下久久未能融化的透明冰块……
  
  付过十六块钱,我乘着电梯目送着维记餐厅远去,心里有的是满足,肚子也不再落空了。在我看来,吃东西与联想,也不过为填满内心与肚皮的空虚罢了!思考再多也只为求一餐的满足,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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