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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隔膜着我的往事
2011-1-22 10:50:14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一打麦场
  
  这样的雨天,于大人是场烦扰。我却躲在打麦场边上,塑料布遮盖起来的一袋一袋的小麦里面狭小空间里,享受着这个童年的午后时光。
  
  这时候,三爷也来避雨。
  
  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街坊辈分,他比我父亲大几岁,有四个孩子。
  
  我正在倾听雨滴在塑料布上的音乐,你想象到那个场景吗?我并不孤独,或者那时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孤独。我看到过就在我家的场边曾经挖出来过一个砖砌的坟墓,成截的白骨。我想象这个人的一生,他的童年,抑或是她的童年。
  
  贫血的农村没有传染给我贫血的思想,我想像着通过某些故事来构造我的童年,亦是让你走进来,不再隔膜我的往事。
  
  仿佛我在你生命里,始终都是透明的。你希望这样,还是我希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场”里面有我许多忘不了的场景。
  
  三爷的童年在哪里度过的?人生里,你熟悉的一个人,突然你懂得其实你是隔膜着他的往事的时候,你就已经像这样的雨天里,这个童年的孩子,在白骨和雨声里,思考着坟墓和未来。
  
  三爷的胆子很小,他不敢独自走夜路,不敢独自夜里看场,不敢独自夜里看杏树,不敢独自夜里浇地,总之,只要是夜里,他就不敢一个人在外面呆着。
  
  有一年,我家在窑东面种了西瓜,估计有一两亩,我的任务就是看瓜。当然,没有任何仿佛闰土一样的月下扎猹的壮举,天刚蒙蒙黑,我就进入了梦乡。梦是个巨大的安全场所,只有这样,才可以战胜恐惧,对未明的恐惧。有一次大白天,西北边的玉米地里传来很大的咚咚声,我不敢去看,父亲到地里的时候,最大的那个还没有成熟的西瓜,尸体以很惨烈的姿势,摊开在玉米地的垄沟里。
  
  三爷对黑夜的恐惧因为什么,我至今不知道。我却拥有着恐惧我的黑夜。
  
  人生是由许许多多的片段组成,许多没有前因没有后果的事情组成一个完整的人生。三爷如今斑驳老态,家里面更是几十年前的房子。
  
  他对那个雨天的打麦场,记得什么?
  
  当回忆越来越多的时候,那些场景却一个一个的消失,那场边的树林,一家一家的桃树,杏树,一家一家的孩子对应着自己的桃杏。这样的回忆只能建立在回忆的基础上的时候,仿佛今天你的眼前经常出现少年的我一样,我只有炽烈的热爱着我的回忆。
  
  起初用驴、马、牛套上套,后面用三木杆或者两木杆联系起前面的牲畜拉着石滚,一圈一圈的画出充满贫穷和期盼的生活。
  
  后来有人买了拖拉机,租给可以租得起的人打场,我们家一遍一遍的翻晒着麦子,炙热的太阳下,每一遍的努力之后,都是汗水淌满脸庞。得了别人的空,或许以厚脸皮讨来的人情,免费使用人家的拖拉机,然后我们再用无偿的人工去帮助人家,抵偿我们不出钱的债。这样的场景里,我期盼着麦收后空荡荡的麦场,在某一家的麦垛上打个洞,或者攀爬上某家的麦垛,再爬上谁家的杏树,寻折一些可以做弹弓的枝桠。
  
  因为这种隔膜,我多么希望我所描绘的童年是彩色的,但每每回忆起来,却总是黑白电影一样。记忆里的那棵结满麦黄杏的巨大的杏树,还有场边孤独的酸涩的并且熟的很晚的那棵不起眼的杏树。我都不知道该把它们安排在我童年的哪个地方才可以使你清晰的看到。
  
  我多么希望可以清晰的讲述打麦场里的村夫野老如何快乐的生活痛苦的生活。我自己却首先隔膜起来。我不知道那时的父亲如何在贫穷的生活里,却还可以在场边荫凉下面给我们讲故事,快乐的故事,他的笑是那样的富足和幸福。我不知道那时的二哥从麦地里,用驴车一车一车的把麦子拉到场里,还要冒着时刻翻车的危险,却还可以像个骄傲的王子欢快的吹着口哨偶尔吆喝一下我家那头懒惰的驴。
  
  三爷在那个雨天的午后,进到我避雨的那个低矮的窝棚里,给我讲述了他的童年了吗?讲述是用我们土生土长的方言吗?还是用他流浪异乡带来的老婆所讲的掺杂许多听不懂的语言呢?
  
  三爷大女儿叫小引,引领他们找到回家的路,大儿子叫回来,他带着女儿儿子老婆回来了,二儿子叫敢闯,回到家乡了,要闯出崭新的生活,除了黑夜。小女儿叫引红,引领着走上红红火火的生活。
  
  多么美好的一家,三爷真的把一生的所求,通过四个孩子的名字展示出来,他是个散文高手,八个字,写尽一个家族的生命,如此鲜活,读来在黑夜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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