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德莱尔和戈蒂耶
2012-1-11 12:44:47 来源:时光博客 我要评论()
《回忆波德莱尔》原是英国人盖伊桑编译的波德莱尔(1821~1867)读本,书中包含泰奥菲尔戈蒂耶(1811~1872)的一篇回忆文章、《恶之花》的十四首诗、波德莱尔的七十多封书信和盖伊桑本人的波德莱尔评论。作为波德莱尔的一个简介,本书特别照顾那些买过或正想买波德莱尔诗集和散文集的读者,因为他们不想把钱浪费于内容交叉重复的书。
泰奥菲尔戈蒂耶的文章极富可读性,既使不怎么关心波德莱尔的读者也会被这篇文章吸引,就像波德莱尔本人受戈蒂耶的文笔吸引一样。波德莱尔也曾写过一篇极尽赞美之词的《论泰奥菲尔戈蒂耶》。这两篇互相掩映的文章都描述了他们第一次相识的情形。戈蒂耶喜欢阅读词典,当他得知波德莱尔也常常阅读词典之后,他们的关系变得亲近了。
戈蒂耶从阅读词典中引出一条高论:“一个作家如果不是什么都能表达,如果一个像月亮上的石头一样突如其来的、不论多么奇特、多么微妙、多么意外的思想弄得他手足无措,使他找不出材料来赋予它形体,那他就不是一个作家。”波德莱尔就是一块十九世纪诗坛突降的月亮石。
戈蒂耶:“他的外表惹人注目:头发乌黑,理得很短,有几绺头发罩着的奇白的前额,使他的脸部看起来像撒拉逊人的头盔。他的眼睛颜色如西班牙的烟草,深邃而炯炯有神,它们所具有的穿透力,也许显得过于专注了一些。”波德莱尔的额头宽阔平坦,既使在雕塑家手里也非常罕见。
波德莱尔:“在泰奥菲尔戈蒂耶的风格中,有一种令人陶醉和惊讶的准确性,使人想到由于一种高深的数学的作用而产生出来的奇迹。”戈蒂耶:“波德莱尔痛恨恶行就像痛恨数学上的误差。”波德莱尔:“当我第一次品味他的作品时,一种打得准打得正的感觉使我浑身打颤,钦佩之情在我身上引起某种痉挛。”戈蒂耶:“他宠爱猫。猫像他一样,耽迷于芳香,缬草的香气会使它们呈现痉挛性的沉醉状态。”《恶之花》里有好几首咏猫的诗。
戈蒂耶:“青年的波德莱尔没有什么拔萃之处,也没有得到什么奖状……这个男孩子心灵极为柔细,智力极为敏锐,但是一旦为某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所困扰时,便嗒然如同白痴。”波德莱尔:“我全然不知他(戈蒂耶)是否自孩提时代就以中学的成功和幼稚的奖赏显露出他未来的天才,那种奖赏是‘神童们’常常无法获得的,但他们却也不得不和一大群命中注定的可憎的、愚蠢的家伙们共同分享。对这些小气的东西,我是绝对的一无所知。”
戈蒂耶:“波德莱尔认为,诗除了它本身以及激起读者去感受至高无上的美之外,没有其它目的……在这种美的感受之上,他还喜欢添加某种意外、惊讶、纳罕的效果。”波德莱尔:“(诗)如果表现得过于冷漠、平静、无动于衷,会弄掉缪斯的宝石和花朵;她因此将与诗的情绪格格不入。”戈蒂耶:“在一个清水出芙蓉般的年轻姑娘和一个更成熟、艳服冶容的女人这两者之间,波德莱尔会选择后者。因为后者懂得借助媚人的修饰手段。”
戈蒂耶:“《恶之花》的作者喜爱人们很不明智地称之为‘颓废’的那种风格……从他将幻想中的种种怪诞、狰狞的成分熔为一炉这点来看,波德莱尔可以像《麦克白》中众女巫那样说:‘美即丑恶丑即美。’”波德莱尔:“戈蒂耶在怪诞和滑稽方面是强有力的……但是他厌恶机智和笑,那种歪曲了上帝造物的笑。”戈蒂耶:“有时候机智还是被允许的,就像智者也可以大吃大喝,以便向笨蛋们证明他也可以和他们一样,但这并不必要。”波德莱尔:“笑是智者的颤抖。”
波德莱尔:“几乎人人都认得他(戈蒂耶)那长而柔软的头发、他那高贵持重的举止以及他那充满了狡黠的梦幻般的目光。”戈蒂耶:“《恶之花》本身就是令人耳目一新的题名,找到这样的题名比一般想像的困难。他将诗集中的总体思想概括于一个词语之中,并以此标示全书的趋向……当波德莱尔持着他那束‘恶之花’在公众而前出现时,他的身价突然间升高百倍。”
波德莱尔:“拉马丁和维克多雨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拥有一个对诗更感兴趣的公众;而到了泰奥菲尔戈蒂耶终于成为名人的时候,这个公众已经开始麻木了。”雨果在给波德莱尔的信中写到:“你给艺术的天空带来说不出的阴森可怕的光线,你创造了新的战栗。”
波德莱尔:“没有一个人像他(戈蒂耶)一样把真正文人的廉耻心提到那样的高度,也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讨厌把不成熟的东西呈现在公众面前。不要指望他写什么‘回忆录’,透露什么‘隐情’,以及一切不具备‘高尚的职能’的东西。”这次波德莱尔终于说错了。
波德莱尔很少在书信中与人谈论诗和文学,但是其中包含了他的传记能让读者感兴趣的所有话题。大部分书信是给他母亲欧比克夫人的,几封情书。文学通信是给圣伯甫和福楼拜的。波德莱尔在评论《包法利夫人》时极想证明包法利夫人是按男子汉方式塑造的,因为她拥有“专横的想像力和突然的行动力,还有过分喜爱诱惑和支配以及各种各样庸俗的诱惑手段,特别是用穿衣打扮和涂脂抹粉来诱人上钩。”
但是有人说波德莱尔有明显的女性气质。泰奥菲尔·戈蒂耶让我们注意波德莱尔对香水的嗜好并且强调:“人为的修饰无论如何不会使波德莱尔反感。”波德莱尔对女性的印像不好。从他的书信中我们发现,让娜·杜瓦尔让他尝到了很多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