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3月7日,喝醉了的尼尔·卡萨迪(Neal Cassady)(小说《在路上》中人物丁·莫里亚蒂的原型)给他的朋友杰克·凯鲁亚克写了下面这封信,描写了他最近的两次艳遇。卡萨迪放荡不羁、自由散漫的文风对凯鲁亚克的写作有巨大的影响,而这封信特别勾住了他的想象。在他的朋友圈里传阅此信,为它大唱赞歌之后,凯鲁亚克把它命名为“艳遇之书(Great Sex Letter)”。
1947年3月7日
亲爱的杰克:
我现在坐在市场街的一家酒吧里。我喝醉了,嗯,还没醉,但是快了。我之所以身在此处有两个原因:我在等去丹佛的班车,有五个小时要打发;当然,最后,但最重要的是,我在这里(喝酒)是因为,理所当然地,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很棒的女人!我按时间顺序说给你听:
当我乘坐的巴士在印第安纳州的印第安纳波利斯经停时,上来了许多乘客。一个身材极为匀称的、美丽、聪慧、激情四射、米洛的维纳斯化身一样的女子问我:我边上的位子是否有人坐?!!!我呛了一口,(现在我醉了)吞下我的口水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否”!(矛盾的表达,说到底,你如何能够结巴地说“否”!!?)她坐下来,我身上在冒汗;她开始说话,我知道那只是泛泛而谈;为了引诱她,我一言不发。
她(名叫帕特丽夏)晚上八点(当时天黑得很!)上的车,我到十点才开口说话。在那期间的两个小时里,我不仅打定主意要上她,而且在盘算着如何上她。
很自然地,我不能引述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过,我应该告诉你我们夜里十点至凌晨两点之间谈话的大意。
不做任何铺垫(不问些你名叫什么?你去哪里?之类的问题),我直接进入全知的、完全主观的、彻底个人化的所谓“洞察她的内心深处”式的谈话;简单点说(因为我快要写不动了),到凌晨两点时,她已经发誓永远爱我,对我五体投地、任由我摆布。因为期待更多的快感,我不让她在车上为我口交;相反,我们只是如他们所说的,一起耍了耍。
知道她这个超级完美的尤物已经完完全全在我掌控之中(等我更有条理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她全部的历史和她之所以爱上我的心理学原因),我想不出有什么东西会成为我满足欲望的障碍,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我命里的克星是她的姐姐,那个臭婆娘。
帕特告诉我她去圣路易斯的原因是去探访她姐姐;她给她发了电报让她到车站接她。于是为了摆脱她的姐姐,当我们凌晨四点到达圣路易斯的时候,我们在车站内四处瞧瞧,想看看她的姐姐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帕特打算去领行李,到卫生间里换衣服,然后和我一起找家旅馆一夜(数年?)销魂。我们没看到她的姐姐,于是她(我故意用了强调)领了行李去卫生间换衣服——长长的破折号——
不可避免地,下面一个段落必须完全客观地来写:
伊迪丝(她的姐姐)和帕特里夏(我的爱人)手牵手从厕所走出来(我无法描述我的情绪)。看来伊迪丝(哼!)早就到车站了,在等帕特里夏的过程中,她觉得睏,低头在一张沙发上睡着了。所以帕特和我都没看到她。
我想让帕特摆脱伊迪丝的急切努力没能成功;帕特对她心怀恐惧、怀有奴隶面对主人般的感情,尽管如此,她还是鼓起勇气说她必须要见“某人”稍迟再和伊迪丝碰面,但是也失败了。伊迪丝是精明的;她看出我和帕特之间的勾当。
好吧,概括一下:帕特和我站在车站里(就在她姐姐的眼皮底下),搂来抱去,发誓不会再爱上别人,然后我乘车去堪萨斯城,而帕特则跟着她专横的姐姐回家,小绵羊似的。哎呀,哎呀呀——
在彻底的没精打采状态中(请你试着想象我的情绪),我呆坐在巴士上,前往堪萨斯城。在密苏里州的哥伦比亚,一个年轻的(19岁)完全不抵抗的(我的肉)处女上车坐在我的边上……在因为失去完美的帕特而沮丧的情绪中,我决定(在司机的后面)在光天化日之下引诱她。我滔滔不绝从上午十点半讲到下午两点半。当我讲完之后,她觉得困惑,她觉得自己整个生活都被搅乱,她对我在精神上高山仰止,不成熟的她激情四射。她打电话给堪萨斯城的家人,然后和我到某公园里(那时候天刚刚黑下来)。我干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爽过;我所有被压抑的情感都在这个年轻处女(是的,她是处女)的身上得到发泄。顺便说一句,她是一个学校的老师!想象一下,她在密苏里州立大学教师学院学了两年,现在在教中学生。(现在我根本没法思考了)。
我不写了。噢,对了,为了让我从自己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你必须读《死魂灵》(果戈理在其中展现了他的洞察力),其中有些部分和你很像。
将来(也许?)我会告诉你更多,但是现在我醉了,好开心。(归根到底,感谢那个年轻的处女,我已经忘记了帕特里夏。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在我耳边莱斯特·杨在演奏《跳在迈斯纳》的欢快曲调,我打住了,有话下回再说了。
致我的兄弟
继续进行吧!
尼尔·卡萨迪
又及:我忘了告诉你:帕特里夏的父母住在奥松公园,她的姓是拉古,她和你一样是法裔加拿大人。
我很快会再给你写信的。
尼尔
又又及:请把这封潦草的信看做不受约束的思想连续性链条上的一环,谢谢。
尼
又又又及:被推迟的,被推迟的,被推迟的脚本,继续努力,写完你的小说,希望你通过知识在孤独中找到力量而非绝望。顺便说一句,我也开始写一本小说了,“信不信由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