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育:无能的力量
2012-4-1 10:31:23 来源:家庭教育论坛 我要评论()
首先要感谢徐冬梅老师给我这么一个不知道为何方神圣的家伙一个宝贵的机会。在这么大型的重要的一个研讨会上,给我安排10分钟的宝贵时间。我不是儿童问题的专家,也不是教育方面的权威。鲁迅说,要什么鸟导师。蒙徐老师厚爱,给我这么一个乡野匹夫一个宝贵的机会,我猜徐老师肯定也很忐忑:这个家伙,会说些什么呀!徐老师请放心,我首先要感谢您一下,感谢徐老师的兼容并包,此处用去5分钟时间。所以我其实只有5分钟时间哈。我想跟大家一起分享我与家里的小魔怪的三个小故事。
在分享之前,我们先来看两个人。
关于中国虎妈,相信大家一定不陌生。而我所知道的虎妈,其实是耶鲁的教授蔡美儿。在她成为虎妈之前,我就知道这个教授。因为徐贲教授曾在书中引用过这位叫蔡美儿教授的言论:“密友资本主义”。我没读过蔡美儿教授的著作,但能被徐贲老师引用,肯定蔡美儿有学术上的创见。但令人觉得意味深长的是,蔡美儿教授被中国人所熟知,不是因为她的学术创见,而是因为她成了“虎妈”。我在这里描述的,不是蔡美儿教授本人,而是被大陆媒体塑造的那个虎妈。我相信虎妈本人,跟媒体塑造的那个虎妈,是不完全重合的。媒体有一种聚焦、放大、变形同时遮蔽的作用。所以媒体描述的虎妈,是一个通过近乎严苛的管教,使得自己的女儿登上“卡内基音乐大厅的舞台”的故事。我们喜欢的《南方周末》,在2011年1月27日头版,报道了虎妈的故事,核心是“这位华裔母亲和她的女儿们不仅登上了卡内基音乐大厅,也登上了美国媒体的首页。《华尔街日报》对她的故事进行了连续报道,最新一期《时代》周刊则将她选为了封面人物。”
当然,在2011年除夕之前登载这样的报道是有意图的,大概是想表达中国崛起的意思。但我们从这个报道来看,虎妈以及其拥护者的评价尺度是什么,无非是登上卡内基音乐大厅,以及成为时代的封面人物。这个跟中国传统的成功观、价值观一般无二,即是说,十年寒窗无人知,一朝成名天下闻。在这里,十年寒窗是一种必要的经历,目的在于一朝成名。但没有人问过,这些孩子,在十年寒窗中,喜欢他们的寒窗岁月吗?他们享受这个过程吗?所以,虎妈生活在美国,但我心依然是中国心啊。
美帝国主义的虎妈之后,咱们伟大祖国出了狼爸。我就纳闷,为什么中国式的爹妈,都如狼似虎呢?狼爸的教育手段,被充满智慧的网友总结为一句话:三天一顿打,孩子进北大。且不说今日之北大,已经不是往年之北大了。我们单看狼爸的成功观,跟虎妈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的成功观,是功利主义的,以现实的、物质的、可见的,以及多数市民阶层的价值观为价值观。他们甚至没有想到过,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或者还有一个问题,难道我们就不能有一个更快乐的童年、少年的时代吗?在这样的家长那里,孩子的欲求、喜好,在这里是被无视的。就媒体呈现而为我们所知道的虎妈和狼爸而言,他们目中无人,意思是说,他们眼中的儿童,不是一个自足的个体,很大程度上是父母用以自我实现的工具。父母只有成年人的功利主义成功观,却没有孩子的视角。
狼爸最大的问题,是在家庭中的暴力,或者叫做体罚。关于在家庭教育中是否用暴力的事,可参见郭初阳的公开课《弟子规》,里面有个细节非常值得注意,凡是主张打孩子的孩子,都是家里被打过的,凡是不主张打孩子的,家长都不打孩子。所以这堂课上,郭初阳跟孩子总结出一条规律:暴力是可以传递的。
我非常愤怒狼爸那种行法西斯教育之实还振振有词——都什么玩意儿!
刚这几天,我在给俺家的小盆友读绘本《小魔怪要上学》,在这个绘本里,小魔怪很善良,不吃人,爹妈大魔怪是坏魔怪,喜欢吃人,大魔怪这么跟老师说:你好好的教我们孩子读书认字,不然我把你们都吃掉。但最后大魔怪也都成了好的魔怪,不再吃人了。因为,小魔怪每天讲故事唤醒了大魔怪本身内心深处的善与美。我看这个绘本里的大魔怪比虎妈狼爸都要好,至少,他们在倾听小魔怪的声音。
接下去,我要讲一个有别于虎妈与狼爸的家长:虫爹。
首先因为我家小魔怪名字叫虫虫,所以我自然是虫爹。其次相对于虎妈狼爸的强大,我觉得在面对孩子时,我很无能,不像他们那样充满自信一往无前,最多是一条虫子,所以叫做虫爹。
并且,从现在看,菜虫虫小朋友一点也不像将来很有成就那种,他周岁的时候最喜欢抹布和拖把,两周岁时最喜欢踩三轮车,三周岁时最喜欢玩垃圾桶,一点远大理想也没有。所以我总是很担忧,担忧自己作为父亲的无能。
其实我来谈论一个孩子的成长,不如说,是孩子促成了我的成长。我原来是一个丁克主义者,顶不住长辈的压力,才要了菜虫虫这个孩子。但是菜虫来到世界,才真正促使我明白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我以前觉得,有了孩子,就没有了自己。而菜虫有了之后,才感觉到,菜虫拓宽了我的世界。而我的育儿,基本上是对其无能为力的,这是一种无能式的教育。所以我要用崔健的一首歌名来表达我的观念:无能的力量
在我与菜虫共同成长的过程中,一直努力能做到两点:
一、期望天下父母都能懂得孩子。
成年人最可悲的一点,便是,我们曾经是孩子,但我们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孩子。
二、尽力保卫孩子的童年
保卫什么?保卫他们的好奇、善意、以及天真。——保卫他们哲学的启蒙。
我跟大家分享三个故事:
1.地球是粒费列罗
2.菜虫虫不想7岁
3.为什么要听话
这三个问题,基本上都是菜虫5岁,即4周岁半左右提出来。可以见出,孩子开始获得自我意志以后对这个世界的初步的哲学思考。我们成年人怎么办?如何呵护他们的这种思考的启蒙?而且这些问题一出来就是哲学的元命题,人与社会、人与自我,人与自然。真的,面对这些思考,一则我们会惊讶于孩子的世界充满了神秘,又一则,我们怎么还会自以为是的,认为孩子什么都不懂,需要我们以虎狼的办法去对付呢?
我在菜虫的不断成长中,经常感到一种神秘的东西,甚至我会不相信进化论,而开始相信神造论,同时,深深感受到自身的无能。
因而,我把我的这个分享的故事,叫做“无能的力量”。
而这个“无能的力量”也是一语双关
第一,当成年人以为自身有力量,可以左右孩子的时候,甚至以绝对权威,甚至暴力管教孩子的时候,你以为力量强大,其实是无能的。我们需要重新定义我们的成功观。
第二,面对生命,面对这个精灵、这个天使,这个造物的恩宠,成年人是不是会感觉到个人的无力呢、生命的奇迹呢?这个时候,我们会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而我们必须在无能中寻找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