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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日子别撒手
2010-2-5 10:51:04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故乡,童年还有那一段段往事,于作者的笔端缓缓溢出,氤氲出浓墨淡彩的画卷,凝眸静赏,怎一个温润了得……好文字,欣赏!
  
  小时候对于时间的概念很是淡薄,除了记得按时去上学外,就是记得什么时候会有好玩的事情。
  
  春天的时候,就想着和大人一起去下地种田。坐在吱呀作响的马车上,听着细长的皮鞭在马或者骡子的头顶像电光炮一样炸响,就忘记了劳作的疲倦。在生产队刚刚解体的时候,父亲和村子里几个要好的朋友,组建了一个马车队。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家里有一辆马车,就好比现在家里有了一辆高档小车。马车让我的童年有一种别样的快乐。我家的那匹黑色的马骡是村里最好的一匹,是父亲抓阄抓来的。我们家对于它是非常的痛爱,每天都要给它一大碗豌豆。它用嘴唇拨拉豌豆,很轻松地吃干净料槽里的每一粒豌豆,真让人不可思议。尤其是它吃豌豆的声音,更是清脆悦耳。
  
  听父亲说过,我们家对牲畜很有感情,我们家起家于牲畜。土改的时候,我们家的二十多头大牲畜和几十只羊全部入了社。就是这样还是在文革的时候,爷爷经常被拉出去批斗,美其名曰“四类分子”。我唯一的婶子不知道听了谁的劝说,有天晚上悄悄地让人带话到我家来,说他们一家今后不和我家来往了,说是与“四类分子”划清界限。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但是我们两家的来往至今还是很稀疏。
  
  有次去生产队的马厩,父亲指着一匹驴骡说,它是我家入社的,其它的都死完了。从此我便对那匹其貌不扬的驴骡心生好感。生产队解体后,它被分到了我的一个同学家,听同学说,它干活非常卖力,可惜没过几年得了肺结核死了。
  
  现在很少能够看到马车了,有时候在电视上看到新疆的毛驴车。那些维族老人坐在驴车上,怡然自得地颠簸在弥漫着哈密瓜香的林荫道上,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惬意。
  
  夏天的时候,最好玩的莫过于放羊。每到放暑假的时候,我们就成群结队地赶着自家的羊去放。小村里有一片很大的沼泽地,记得在生产队的时候那片地还在种庄稼,自从土地承包到户后,渐渐地被撂荒。排除地下水的渠道淤塞,水位上涨,好好的耕地逐渐成为了沼泽地。每到夏天沼泽地就成了青蛙、鲫鱼、蜻蜓的乐园。放羊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捉鲫鱼了。
  
  小河沟里有很多的鲫鱼,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记得小时候贯穿小村的湟水河里面就有鱼,而且很多。有次二哥从河里捉来了两条鱼,一条有一尺长,一条有五寸长。他把它们养在洗脸盆里,被一只公鸡偷偷溜进去啄死了。现在的湟水河里除了浑浊的污染,再也看不到鱼的影子了。可是那片沼泽地每到冬天水都干了,可是到了夏天却生出许许多多的鲫鱼,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时候没有闲暇去思索这些问题,只把心思用到如何捉到更多的小鱼,带会家来养起来,或者把大一些的鲫鱼在野外烧烤了。为了捉到鱼,我们经常会弄丢了自家的羊。村民们很朴实,不会把别人家的羊藏匿或者杀害。第一天丢失的羊,第二天又回到了自家。但是大人的责备还是少不了的。有时候我们逃课去捉鱼,被老师发现后,第二天一上课,手掌上就会遭受竹板子的痛击。那火辣辣的疼痛需要好多天才能好起来。那时候的家长也没有一个会对老师说不是。见了老师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孩子不听话,你就好好收拾”。真像那时候流行的毛泽东对华国锋说的那句话“你办事,我放心”。
  
  童趣就是如此的美好。可是我觉得我的孩子却没有像我们这样的童趣了。
  
  小城市里的孩子,没有地方去玩,整天在家里看电视、或者在电脑上玩游戏。我让他们到外面去玩,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儿子说:“上街就要买东西,你们又不给钱,上街没有意思。”小区的孩子们偶尔凑到一起,在楼下面的空地上玩家家。只有这样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会玩到月亮上来才回家。现在的孩子过多地迷恋虚拟世界,与真实可爱的大自然的接触越来越少了。孩子的创造力也在萎缩,他们的玩具几乎都是买现成的,不像我们小时候自己动手做玩具,那样的快乐和创造是现在的孩子无法做到的。
  
  每当看到面黄肌瘦、无所事事的孩子,我觉得他们就像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与大自然结缘的童趣对于他们是那么的遥远。
  
  秋天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收获的季节总是让人欣喜。小村里最先成熟的是杏子,酸涩的杏子在碧绿的树叶之间变成了金黄色的小灯笼,最美的圣诞树也不过如此。之后是早熟苹果,这类苹果青翠可口,就是不能存放太久。这个时节,果树上的果子就像蒜辫一样,有的把粗大的枝条压断了,有的把枝条压到了地上,每一棵果树就像忍辱负重的孕妇一样,洋溢着喜悦,也显示着臃肿。
  
  每次回家,沿途都会看到累累果实。正在颗粒归仓的麦子、随风舞蹈的玉米、闪耀亮光的果子、郁郁葱葱的蔬菜、笑颜如花的农民……我总是被这些美景所陶醉。
  
  想起自己所在的生活环境,到处都是火柴盒一样的楼房,就是那些人工修建的景观,也是那么地蹩脚无趣,更不要说美丽的风景了。生活在城市里,若不是看到女人们在随季节变换装扮,就不知道季节在变换,景色在更新。一年四季都有各种各样的果实在销售,而那些果实却没有了原汁原味。人们越来越习惯了花钱消费,却忽略了大自然给予人的期待和惊喜。生活在兰州的堂弟到山里的叔叔家玩,欣喜若狂地怀抱了许多萝卜,说是在山坡上采到的。叔叔说那是他家种在坡地上的,那里是野生的呢?这样悲哀的喜剧越来越多地在新生代中蔓延。远离了大自然,我们从哪里获取生命的灵感和快乐呢?
  
  冬季是清闲的,天地一片苍茫,在获取了丰收的喜悦之后,最好的享受就是延续丰收的快乐。坐在向阳的角落侃大山,不知不觉中交流了思想,而且还会在略有文化的人的带动下,新生一些故事和概念。也许是看《水浒传》看多了,就有好事者给村民们起了绰号,那些绰号雅俗共赏,很是恰当,不得不佩服村民们的创作。更多的则是根据村民们生活中发生的故事编歇后语。比如,老毛鹰抓驴—谋大事,等等,带有很强的地域特色,这样的文化离开了特定的村子,人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比如,一个村民不会修拖拉机,等他修完车后,落了很多螺丝。人们就说xxx修车—零件落了一大把。说起这样的歇后语,只有自己村的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其他人就未必知道了。
  
  我想民间文化最初就是这样被创作和转播的。现在人们一看到那些在角落里侃大山的人,就责备他们是一群懒汉,他哪里知道侃大山的好处呢。若靠在桌案上闭门造车的那些文化人来传承泱泱文明,我想华夏文明不会延续上下五千年的。
  
  儿子自从听了他姐姐讲的冰心的《小桔灯》的故事后,这些天就迷上了要做一个小桔灯,打电话要我给他置办材料。他姐姐说他做不好,要我不要买材料了。可是我却想只要他喜欢做,做好做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快乐的日子到了跟前,千万不要撒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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