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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初识大基山
2010-10-19 10:31:08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在莱州生活工作了二十几年,却从没去过大基山,这实在是不应该的。
  
  古称东莱山的大基山,是太史公在《史记》里几次提及的。其实,被司马迁称为世上八座名山之一的大基山,于我并不陌生,在很多资料里,我对秦皇汉武尚且游而忘返、过而乐留的这个处所,是多次拜谒过的。可不管怎么说,近在咫尺,却只闻其名未见其容,总是很惭愧。
  
  许是这种惭愧心情之故,探询大基山的脚步便也就轻慎了许多。脚步踏入山谷之时本就是轻慎的,却还是感觉自己的脚步声惊扰了这山谷的空灵幽静。乍离尘嚣,忽然置身于这天地间倏然升腾起的空灵之中,躯体灵魂恍然如飘,脚步不得不轻之又轻。
  
  这该就是道士谷了。提到道士谷,不得不说郑道昭了。郑道昭诗字双绝,据说他的诗之清拔之气,是不下于南朝的谢灵运和鲍照的。而其字,被誉为魏碑体鼻祖,更是与王羲之齐名,被称之为“南王北郑”。如果说太史公《史记》记载东莱山使之留名,那郑道昭在莱州大基山、云峰山留下的多处魏碑石刻,则是让大基山光彩大增,名扬四海了。
  
  郑道昭于大基山之名之缘,却仅非如此。此公晚年偏喜修身养性、练气化丹,颇有“竹林七贤”“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之遗风。时任光州刺史之时,常率幕僚、携道俗于大基山中谈经论道,渴则饮甘泉,迟则宿山中,结庐“白云乡青烟里”以栖息,扫石置坛,祭祀四神,刻石以记。可以说,郑公寄庄道于大基山,大基山藉郑公而扬名。终于,王重阳来了,丘处机来了。大基山,郑道昭慧眼识岫地,方得道教名山之誉,此谷缘成道家之洞天福地。
  
  祭祀,是需要肃穆的,而发自内心的膜拜或崇尚,更是需要无丝毫俗音搅扰的。郑道昭对庄道是崇尚的,所以他选择了这幽静之所;郑道昭对庄道的膜拜是发自内心的,所以他只是扫石置坛,把清风视为供品,以流云当作祭器,他只是在向白云和清风祭拜,或许他跪拜的时候,已将自己崇尚老庄的魂魄放达于清风白云之上。也许,我落脚的地方,郑道昭在这里多次踏过,王重阳、丘处机在这里多次走过。他们的脚步,一定是轻柔的,从容的,一如这谷中的幽静和空灵。
  
  沉浸在郑道昭穿透时间河流的幽静里,心灵似乎被谷中的空灵浸染,视线从“幽谷空香”的石刻之处移到脚下的方寸之地,试图能在这里听到久远的旷达足音。恰巧,一位道士从我面前经过,混元扁帽,青兰道袍,黑鞋白袜,清癯的身躯沿石阶轻缓而上,幽静的背影,似乎刻着郑道昭的清雅,脚下,却把郑道昭的足音绵延了1500年。郑道昭把清净、放达的眼神投向了大基山,他在大基山的山谷和四峰山颠置坛五处,用心灵恣情虔诚,用悠游放逐旷达,而他所有用以寄情的,不过是五块石头,在他自己的境界里,用他的字刻下自己心灵的淡定。他以石为坛,向石诉说,刻石以记,励情于石。石头无言,却穿越了千年。
  
  只是在谷岙里站了那么一会儿,谷中的幽静却仿佛牵着我走过了千年。抬起头来,试图透过千年的烟云谒见郑道昭心中的神坛,然而,轻袅袅的满山淡雾,只给我一个历史朦胧的面影,随风缭绕的轻雾,笼着苍翠,绰约着群山,在这个清晨把大基山泼成淡墨,把我的目光隔离在郑道昭的千年之外。
  
  再没有必要顺着谷中的游览图去探寻郑道昭们的足迹,我只是沿着依山而铺的水泥路面随意游逛。但我知道,我踩过的每一处,郑道昭们一定来过,而我的脚步踏过的时候,一直在提醒自己:轻点,再轻点。因为我怕我这俗人的足音,惊扰了郑道昭们千年的清幽。
  
  树,是苍翠的,每一处,每一株,苍翠在松针上欲滴的露珠里,苍翠在轻雾曼妙的缭绕里,也苍翠在雾一般轻盈的蛛网上,丝一般苍翠,愈拉愈长,漫遍幽静的山。除去虫儿和鸟儿婉转的轻鸣,每一个地方,所有的声音都是多余的,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喘息都是浊厚的,混在轻雾漫挟的清新里,俗之又俗。
  
  太清宫、万寿宫、先天观、白云庵、黄帝庙、光月庵……山道旁,轻雾中,一处处建筑在幽静中隐约着自己的恢弘。而我的眼中,只有那些矗立在观、庙前的石碑,而那些岸然矗坐于赑屃之上的石碑,字迹也早已斑驳陆离,那上面,我看不到郑道昭的散淡,只听到王重阳、丘处机的功德。透过层层飞檐,我注视着庙观后面戟刺天穹的古木,一如遍山的苍翠,淡雾轻绕的华盖下面,该也是幽静的吧,那里,大概也有郑道昭轻盈静淡的足迹。庙观古色是有些的,但古香早已湮灭在时间的轻雾中,没有古香的庙观,不是郑道昭留下的祭坛,只是王重阳、丘处机修炼的景观。
  
  踩着人工凿成的石级,小心翼翼地攀爬到半山腰,仰首之处,依然是轻雾一片,苍翠无边,惧怕了满是苔藓湿滑的石级,轻抚手边的苍岩,传递到手心的,是一抹清凉,那气息里,不知是否镌刻着郑道昭千年的清净。俯首山下,雾翻云涌,葱葱茏茏,一切,都隐约在清幽之中。
  
  树木苍翠,鸟虫轻鸣,岩石沧桑,而水,却是轻快的,石缝里、岩角边,甚至是树根树梢树叶,在这座山上,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在滴水、冒水,点点滴滴,慢慢地积聚,就那么顺着山道静静的流淌,山道蔓延到哪里,水声就跟到哪里,有的地方,甚至轰鸣有声。这水流,不会是郑道昭们的足音吧?我蹲下身子,掬水浅尝,那水,居然就那么清冽。
  
  顺山道来到大戏楼前,空荡荡的戏台,被轻雾缭绕着,出将入相的红色布帘,在轻风中飘拂,在幽静中回味着锣鼓的清脆。这清脆的锣鼓声,于对过的大基名泉相对过,不过,大基名泉的潺湲滴水声,诉说着郑道昭千年的境界,而那些清脆的锣鼓声,却在演绎着凡世的俗念。
  
  大基名泉与大戏楼的中间,突兀嶙峋的石头上,深深镌刻着东坡居士书写的“无憾”二字。这位为人宽大如海,才情四溢的苏轼,偏偏不会做官,却是酷爱了山水,以至于“五日登知府三日东莱游”。想想这苏轼寄情山水之挚的确可以,只做了五天的登州知府,却与好友在大基山“纵情诗酒信宿道庵”三日,即使被弹劾罢官也以“无憾”视之,放眼天下,与郑道昭何其相似!这“无憾”潇洒着苏轼的淡静,承接着郑道昭的放达,用清净把大戏楼上的锣鼓声敲出的俗念滤过,汩汩注入名泉,清雅滴滴,历千年不浊。
  
  出得谷来,红日当头,清凉全无。站在东坡居士题写的“仙峰道谷”的高大牌楼之下,回望大基山,一片幽翠,把清净裹的严严实实。
  
  转过牌楼,立一公共汽车站牌,在这里,像我一般探寻大基山的人们起步入谷走进清净;从谷中出来,不管谷中如何幽静,再在这里踏上汽车,开始走向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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