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随想
2011-1-19 10:37:33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多年置身异乡的我,有一个自己经常思念的家,那就是我的家乡。在每次踏上归家的路途上,心态极为迷茫,有时回去又匆匆离开,离开许久后又想回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多年来,在我的心头上始终潜默着一道怪异的意念,我是故乡匆匆的过客,故乡是我人生旅程中匆匆的驿站。但我总会焦渴的走在归家的路途上,又匆匆的告别对家乡亲人殷切的思念,扬起自己人生的风尘继续前行。
我的家乡,地处土丘地带,不倚山不临海,祖祖辈辈脚踏黄土背朝天,是一个近万乡众的贫困大村落。高高低低、层层叠叠错落的村居横卧整个村庄,以前,站在村居后面高高的土岗上俯瞰整个乡貌,左右南北走向,长条形的村居,由低及高,村前横淌着一连片的池塘,远处是绵延起伏的高山下的绿野沟渠。曾听先辈们说家乡的地形属“牛地”,高远处望来犹如一头靠左倒卧休息着的耕牛,背倚土丘,面朝远山,像是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艰辛日子与苍凉岁月。
走上熟悉的“牛地”进乡道,两边的田野在车窗外层层隐去,接踵而来簇拥着它的是新开辟的村居宅地和新屋,有不少站岗式的电线杆,路边还残留不少的剩泥粹瓦,村民自造的新屋,浑身土艳,有点新农村发展建设现代气息。这条横穿整个乡村南北,通向外界的水泥路,处处包围着它的是土墙、泥堆、浊沟、小摊、废弃的垃圾袋,总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这条道算是乡村们的致富之道,梦想之途,也曾是我们年少时上学的路,村民们对这条路是寄有希望的。我想起以前上中学时,路两旁树影婆娑,蝉声如涛,骑着28寸的单车跟同学们你追我赶,迎来朝霞送走晚霞地踩在沙土路面上沙沙作响,唱起欢快的歌儿,把《我的中国心》激扬的歌声,回荡于绿野清渠间,别具一番景致。如今,路是畅了,绿树没了,清澈的沟渠水不流了,蝉儿把夏午的蝉声带走了,现在,寒风嗖嗖正吹拂着一些身着单薄的乡间人,热浪阵阵正蒸腾着过往的人燥热的心。我心中不知是哆嗦一阵还是焦躁一阵?
走近“牛腹地”,看到的是家乡的原貌,修葺的、残旧的村宅,总是如此固执的呆着,依然慢条斯理的显露着它苍老野拙的容颜,被前面开辟接连着的新居抛弃着。这些旧村宅好似独居老人和困难户,默默地守望着村居前哨接二连三的池塘,由于整个村落一直以来缺乏饮水管网及垃圾处理配置,以前波光粼粼的池面,现在都绑着乌黑的脸,面无表情的忍受着乡村们长年赐给肮脏的不文明的礼遇。池塘边,我伫立片刻,年少的一群孩童,在夏日的午后舍下身上的书包,脱下裤条,纵身跃入清澈的池水,比起泳技攀起水性,纵情嬉戏,犹如眼前。可时下,村里的孩童,懂得游泳吗?健硕的身躯、耐性的魅力得到锻炼吗?我想,他们无从想而不敢想,他们只想着放学回家后,做完作业,看起“喜羊羊与灰太狼”。
守望着前沿这一片片在绿竹沙沙作响下低诉的池塘,是创业的祖辈们遗留下来的一个个老祠堂。这些祠堂,三面式宽敞高大的大门,完整式巨大石板切成的墙体,伟岸的石柱,皇宫式雕梁,非常庄严气派,它容纳过我们幼小童真开心玩耍的岁月,70年代出生的我们,揽括了许许多多趣味性广的娱乐项目,都搬进这些祠堂成群结队地玩耍。幼小时头脑中老对这些庞大气派的格局感到好奇,是不是祖辈们做过官职,如此豪华建起这些比自家大好几倍的大堂是用来做什么都弄不懂。这些在岁月中苦笑着的老祠堂,至今年代久远,显得有些破败不堪,显得有些凋零,显得有些奢侈,显得有些无奈。它在如梭岁月中独渐淹没了先辈们的辛劳和智慧,我们那一代人太多的带有民俗性玩耍模式也逐渐被遗忘了。这些祠堂它昭示着家乡历史的沧桑,子孙后辈步履的蹒跚,祖辈们昔日的创举,被无情的岁月无情地嘲弄着。可如今的子辈们,他们大多躲在家里玩耍起动画片里的造型模具,他们看到沧桑的老祠堂都感到阴森恐怖,他们也在遗忘着我们那一代所拥有的天真岁月,拿着现成的玩具也嘲弄着我们。
先辈们创业的祠堂,是带有宗族性的,大多每个祠堂周围及后面,都有它创业者所繁衍的子孙后代及民宅,这些民宅由低及高,阶梯式并列式形成整体构成整乡原貌。因此大多民宅带有小四合院韵味,也就是在那个父兄辈纯朴的年代,纯朴的乡风养育了我们。小时候,居住在这些旧民宅的各家各户,平日间不用关门闭户,同龄玩伴,东家窜西家躲,把电影《地道战》的现场演绎得不亦乐乎,把母亲做家务用的腰围巾,喜剧的模拟为露天电影的布幕,在那个物质匮乏,比邻和睦的年代,把人生的浪漫童真岁月演绎得淋漓尽致,五彩纷呈。
冷清的老巷,杂草乱生,半壁的青苔,拂摆着的墙草,屋顶上的残梁断瓦,一代代的喧嘻与欢笑淹没于这些老屋之中。物是人非,亲邻的长辈们静静的在这里故去,昔日的男女玩伴匆匆的在这里出发,有的子女成群,有的远嫁他方,有的守望故土,有的置身异乡,这里处处昭示着岁月的绵长与苍凉。固守着这些老屋的大多是孤寡老人及一部分经济贫乏的乡众,他们紧系着祖辈的根,守望着我们思念的角落,梦绕的家园,我同情于贫弱的乡众,我茫然于孤独的老屋之中。现在,我的亲人已多年搬出这些老屋,而这些老屋跟前面的老祠堂一连片就如同一个城市里破败的旧城区,成了长久的后遗症。
乡俗中,父辈有留给儿子成家的房屋,孩童时,我家里好几口人都挤在几平米的老屋过活,到哥哥们成家时,房子有的是自行搭建的。至于我,在家乡没有名份上的“房子”,因而每次回乡,总像以客人身份做客于赡养父亲的哥哥们,冒进他们热闹餐桌里当个食客,来个侃谈彼此的人生图腾。空余之机,问候一些多年不见的同龄乡伴,互叙衷情,拾取岁月印痕,共勉彼此年华。其实,在我内心深处,自从我苦命的母亲离世后,这种孤独感、遗弃感甚为强烈,当我独个儿客串哥嫂们、玩伴们各自繁杂的家务,忙乱的门庭时,时间与空间上的距离感极强,有种漂浮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苍老憔悴的父亲还在,血浓于水的亲情还在,俗透耳熟的乡音亲切,但独当一面的人生已在等待着我们。
我独自漫步于村后高高的土岗上,一个个昔日快乐的情景又在我的眼前浮现:月朗星稀的夏夜,一群孩童连夜守着一堆堆谷堆,枕着厚厚的夜露,讲着露天电影看到的精彩故事,谈着平日离奇古怪的趣闻;披着清早薄薄的晨曦,沐着淡白的霞光,抱起书本在绿树下高声地晨读;夕阳时分,收拾好谷堆,爬上树丫,俯视村庄袅袅炊烟,在血红的彩霞下眺望远处墨绿的田野和绵延的群山,憧憬向往着群山背后可能是美好的人生。似水流年,岁月如家乡袅袅的吹烟飘渺散尽不再。时下,我寻思,发展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大潮,能席及到这个经济滞后,乡局规划错乱的贫瘠的村落吗?而我眷恋家乡什么?思念家乡什么?也许是我早年的人生岁月,也许是我现有的故乡亲人,也许是家乡的一草一木。我的人生旅途早已伸向乡间大道的尽头,然而我的根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只是远方的沃土滋润培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