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
2010-4-13 14:20:06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编者按:故园,永远是我们心中最为神圣的地方,有我们的回忆,甘甜而美好;有我们的过往,清晰而自然。那些如水的年华静静的在心底流淌,荡起故园里最清澈的涟漪。文章朴实无华,感情真挚饱满,充满生活的气息。翔实丰富的叙述,流畅自然的抒发,使得文章浑然天成。推荐,问候!
小记
看到上面的题目,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唐代边塞诗人岑参的那首《逢入京使》: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在异乡的天空下漂泊,然人感到十二分的不自在,不自由。闲着的时候,常常想起百里外的故园。那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小村庄,处于淳化县的东极,是淳化、三原、耀州三县的交界之地,叫咀头村。淳化有两个咀头村,一个在东部的固贤乡,俗称东咀头;一个在西部的石桥乡,俗称西咀头。两地名称相近,但距离上却相隔百里,虽处一县,早年间恐怕是一个不晓得一个。
我的故园就指的是东咀头,名称很俗,名气很大,过去村民们吃水困难,想打井却总打不出来,一家干脆就备一眼水窖,雨季流入天水,天干时吃水不慌。方圆有井的村子笑话我们村,叫“干咀咀”;往上的姑娘如果说在咀头村给她说个下家(女婿),她就会撇着嘴说:“烂咀头,吃水都是满碗羊粪豆豆,把人都能脏死。我才不到那‘干咀咀’去,要去你去!”说话的人无趣,悻悻的走了。
于是,咀头的姑娘想往外嫁,小伙却难找到媳妇。读书,是这里的孩子的唯一出路,他们打小读书用功,以勤学著称于县域,在外干事的人挺多,但大多都是淡薄名利的教师。数一数乡上、镇上的中小学的教师,有三成都是来自咀头村的。所以,咀头一度成为有名的文化村,教师村,成为人们赞誉的对象,或者嘲弄的把柄。——这是事物的两极。
一
村子里的有百十户人家,大部分都姓魏,聚居在村子中间的一条小沟的两边,沟在西南不远处合拢,有通村的道路经过。在沟南边住的叫“扁寨”,在沟北边住的叫“原寨”;“扁寨”人说“原寨”人声大,“原寨”人笑话“扁寨”人细密——啬。但两边人挺和睦,晨起鸡犬相闻,午间炊烟相望,傍晚隔沟撩逗,这边一句叔,那边一句侄;而从不称“大大”的,这是同族的专用,低了一个辈分,年长的大致都叫“伯伯”,方言却省称“伯”。
缠沟的大多是解放前,甚至更早的宅子,院子一边向沟敞亮,窑洞自然在后边,顶上是晾晒庄稼的场院。——这叫明庄子。
由沟的西南方的那条路再往西走,就是1970年前后打的新庄子——宅子。掘地为坑,四四方方,西面钻有窑洞供人居住,南面正中的一个和地平打通,以作上下出进院子之用。楼门留在南边窑的南口,口外铲平,东边钻个小窑洞,地上打眼水窖。楼门往前铲成一个斜坡,西边做成台阶,铺上石板,方便上下;东边与水窖相连修一道水渠,以备蓄水。上到地平,两边再平一条路,和场相连。场庭院四周,地平垫起平场,场后栽上树木。——这叫暗庄子,也叫地窑院。相比起来,后者要比前者干净卫生,再不用担心下雨的时候,猪粪羊豆随雨水滚到窖里了。这一带叫埝里,东边和西边各有一条大跃进时修的南北走向的垫方——高出低平的大水渠,中间地势平坦,大概是它的得名吧。我家就在这一块,我们这块住的大多是“原寨”人。
再往西,过了垫方,就到了另一个区域,叫冯家壕,因村子西南方向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小沟而得名,合村的人都住在沟的东边和北边。沟北的底端也住着一家人,小时候班上的一个同学就住在这里,他母亲和嫂子同时给他生下小弟弟和小侄子,让大家可乐了一阵。这里住的人自然姓冯的人多,有几家蒋姓,据说来自泾阳县的将路乡;其次是姓孙的一家,姓阮的两家,据说是河南、山东逃难过来的。
和沟北隔着一条公路的那个自然村叫计家,住在北边的沟边,全村人都姓计,几乎没有杂姓。
计家人吃水不愁,北边沟底半崖上有几眼泉水从石层里流出来,不嫌累的话,下到沟里可以挑水。泉水四季都是温的,螃蟹很盛小时候我也去逮过,不小心还被它夹了耳朵,哭了鼻子。村妇们也时常拖儿带女到泉水边洗洗涮涮,特别是腊月泉水温暖,最是可人,洗过的被单衣服在坡地上铺开晾晒,活像春花灿烂一般斑斓。
二
咀头的四周并不缺水源,南有常村沟的水水一路泻下,解放后又在沿途修了几个蓄水坝,而咀头坝的来历却是一个自然奇观。听父辈说,过去沟里就有水流过,“大跃进”的时候村上,最先从三原引来了电,在那里办起了面粉厂、油坊;又河边开辟出菜园、林场——整日机器隆隆,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可谁成想,1970年吧,一天夜里,电闪雷鸣,几声利叫,接着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让村里睡梦中的人也惊坐起来,唏嘘了好一阵。数分钟后,归于平静,身边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到了第二天,村里传闻南边的沟塌了,把对面的窦寨(三原管)的几十亩地给滑了下来,聚成一个大水坝。还把傍晚偷菜的两个小伙吓懵了,一个奔回了家,一个却不见了,后来村里人在抢救面粉机时找到了那个小伙的尸体,被压在半坡的烂窑里了。于是便又有了新的传闻,说是神仙路过,不知怎的就造了一个坝。
然而在政府的主持下,两边都开始修坝,安上了抽水机,大搞农田水利建设,把自然的水流利用起来,灌溉农田。但好景不长,每逢天旱窦寨村的人就到我们村来闹事,争水坝的所有权,打架是常有的事。两端争斗不下的时候,我们村的守护神上手了——一个哑巴、一个聋子,三下五除二,对方中的几个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再也不见来闹事了。
在天旱的时候,人们也把坝里的水抽上来放到窖里,沉淀了吃。当然很不卫生,可能是村子人短寿的原因吧。但上边村的人吃水更艰难,套着亲戚也要到你家的窖里拉几桶子水,没法的时候,他们就担本村中间的的大老池的水吃,那更脏。相比之下,我们村似乎有种优越感似的。
北面的沟,基本上是个干沟,只在夏季冒出一半个泉子,水不大,刚够放羊的赶的山羊绵羊喝。而且那是一个土沟,夏秋之际的连阴雨会造成多处滑坡。我一次去放羊,也被调皮的山羊搅得跌了一次崖,头上磕了几个大包。后来妈妈用秤勾着我的衣服来到沟边喊着我的名字,为我叫魂:“军吆——回来!”我答道:“回来啦——”
北沟往东,就到了计家北面的那个沟,名叫“喇叭崖”,有很长的石层一直通到北边的小豆村、再北的柏树山——丁村河。天然的温泉水哗哗地流下崖去,一直汇入清峪河。关于这个地方传说,老年人讲,我们这儿一直缺水。早年间,突然来了一个喇嘛——和尚,看了看这里的风水,然后就来到喇叭崖,说这里的地下有一个金铙把水眼给压住了,随即用禅杖在地上敲了一敲,石层里就有泉水汩汩地冒了出来,接着他就不见了。人们以为遇到了神仙指点,就满村子打井,结果一滴水也没打出来,就认为喇嘛很怪,把金铙给打偏了,水漏到一边去了。可惜呀,甜甜的泉水,白白的流了……
三
咀头人好干净,那是出了名的,除了冯家壕有几家以外,村风十分良好。三十里外的方里镇人都夸咀头人说:“那里的人把地扫得光的能晾凉粉。”的确是这样,其实也不止这些。在讲卫生这一方面,我们这里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村子东边的九里坡共有九个圪垯,俗话有“九个圪垯十里多的说法”。其中有一个圪垯能挖出白垩土,担回去和点水来刷墙坯、抹锅头、炕头,白的像雪一样。方里一带的亲戚过去都要这里的远亲,赶集或逢年过节来时捎一点,让他们也沾沾光。
九里坡是固贤乡通往三原的出路,往下是三原县的洪水、嵯峨、红原、鲁桥、直到三原县城。咀头人,经常到桥头——鲁桥镇,孙村——新兴公社去赶集,也北到耀县的小丘镇去赶集。加上这儿地势较低,气候温暖,庄稼一年三熟。所以,这儿的人一村跨三县,思想风俗比较开化。这是处在七里坡头的窦寨村人赶不上的。
这里通电早,据说在五、六十年代,随着红原厂(国家航天部的秘密厂)的建成,这一线的乡村都沾上了光。由清油灯,到煤油灯,再到最后的电灯——可以说在当时咀头人是一步跨入了现代化。听父亲说,村里的老全伯一看电灯亮了,就吧嗒着烟锅凑上前去点旱烟,结果烟没点着,却传为趣谈,让人着实高兴了好久。
九里坡的圪垯南边有一条沟,南面坝上的水泄洪时会流些下来,想过去时是细水长流的,这地方叫“小河沟”。据说,解放前胡宗南的妻弟——梁干乔为害淳耀人民,甚至怀疑街头讨饭的小孩暗害自己,用枪毙了他。这等滥杀无辜,当地人民恨之入骨,但苦于无力。就在野台山战役后不久,淳耀两县相继解放,作恶多端的伪防区长官梁干乔就被解放军击毙在“小河沟”。
而九里坡的一个圪垯上有几眼窑洞,老人说那是“王老四庄子”,过去是土匪盘踞的地方,黑天半夜没有人敢经过,否则会遭土匪抢劫的。而我们这里过去的驴骡驮队要把山货运到鲁桥的铺子去,就要结伴而行才安安全全的。父亲小时候也是其中一员,驮的是山上的洋芋,还有安子哇的炭;会讲三国的增坤伯在铺子里负责记账。听他们这样讲,小时候和小伙伴到洪水商店去买草药回来,走到那里人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毛骨悚然,一个个“快——快……”的喊着一边加快脚步走过了去,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不想路边窜出一条兔子下了大家一跳,然后又各自打趣说:“没什么,自己吓唬自己,虚惊一场!”摇摇摆摆回到村里,显得非常尽兴。
四
咀头村往西五里多是郭丁村,出过谈国藩——一个革命人物吧。我们知道的是市委书记——谈俊奇。再往上走一里多的样子,就是著名的薄太后庙,俗称小豆村庙或娘娘婆庙,是为纪念汉文帝的母亲而修建的。听小学时的俱老师讲,娘娘婆庙是清代修建的,气势相当宏伟壮观,光大殿屋顶就有三尺厚,相当结实。母亲说,是这样的,庙院里房屋宽敞,布置停当,庙在北边邻沟的地方,距离现在的公路还有三五十米,路南就是过去正对大殿的戏台的位置,每年初一十五演戏,保证薄娘娘能够看得到。戏台有多高呢,连隔了一条沟的南边的那个低处的村子名叫“寺前村”呢。父亲说,解放前庙里的香火很盛,和尚尼姑成伙,清油都拿老瓮装,大殿的柱子几个小孩手拉手都抱不住,过廊描龙画凤,富丽堂皇。
而庙的建成还有一段离奇的传说:
据传,早年间有一个讨饭的姑娘从三原一路向淳化地界要着饭而来。她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浑身脏兮兮的。老年人有同情心,还给她打发一点饭食;干净人老远看到她来,心生恶心,赶紧跑回家把楼门关严。她上山下坡翻过了“九个圪垯”,在咀头坡头的一家讨了碗水喝了,就似乎急不可耐的往郭丁村来,到了入村的地方往北去是一个叫“袁家”的自然村。当时,正值三夏大忙,人们都忙着割麦子,没人理她。她就翻沟往小村去,沟里的酸枣刺挂住了她的破衣裳,她用手一捋,枣刺的倒钩就向上了,她走地更快了。原来酸枣刺的倒钩是朝下的,是生物天然的自我保护,然而你到袁家去看,那里的却是向上长的,有的干脆就没有倒钩,神了。
姑娘来到小村,停在沟边的一家的麦场边,向主人讨水喝。主人在碾麦子,一是因为忙,二也是嫌她脏,说:“去去,哪里来的脏女子,人忙得跟啥一样,到一旁去要去,别打搅我了。”
姑娘没办法,就蹒跚着来到上边的一家讨饭吃。上边的一家也正在碾麦子,看她可怜,就舍给了她一碗早饭剩下的小豆汤,她就端着喝了起来。突然间,雷雨大作,狂风骤起,人们赶紧忙着拾掇麦子,也顾不上那个讨饭的姑娘。
猛然一声炸雷,平地而起,震耳欲聋,当人们缓过神来一瞧,咦——咋不见了那脏姑娘。接着“哎呀”一声,有人发现她刚才坐的碌碡断成了两截。再一瞧,自家的麦子也多了一大堆,哪里来的呢?这时下场的主人寻了来,说自家刚碾净的麦子的麦子咋少了许多,原来在这里呀?莫非刚才那个讨饭的是神仙不成,找找看她留下什么记示(记号)?
这不,在她坐断的半截碌碡边发现了一段麻绳,牵起头扯起来,还很长,扯过了麦菅窝还没扯完。人们便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路扯去,也吸引了十村八社的人来观看,甚至热心的也来帮忙。这样一路扯呀扯呀,扯下了九里坡,到了洪水,没有到头;扯呀扯呀,扯到了鲁桥镇,还没有到头;扯呀扯呀,扯到了池阳县城,还没有到头。最后扯到长安,一直扯到皇城边,才到头。这样惊动了皇宫当门的,赶紧把消息报告给皇帝。皇帝老子这几天身子试着不美气,一听这事也觉得稀奇,赶紧派手下去找到底是怎么回事?
找来找去,也没找出个眉目,皇帝感到十分窝火。正要向大家发脾气,这是一个宫女跑来报告,说宫里走失了当朝国母。皇帝思索堂堂国母会到哪儿去呢,莫非成了神仙?宰相和官僚们都祝贺皇帝,说国母飞升成了神仙,并建议修一个庙来纪念。经过一番商议,庙就建在淳化县的固贤乡小豆村往西的一处平地,因为那另半截碌碡就在那里找到了。而且定于每年的三月十八为国母娘娘的纪念日,庙里要起会。这个习俗一直延续了千百年,求神问卦十分灵验。
只可惜,“薄太后庙”在文革时“破四旧”给毁掉了。但据说,毁庙的人都得到了报应,似有几分可信。事实是,带学生拆庙的中学校长的儿子在一次晚上看电影时,被人群挤倒的大门塌伤了腿致残;公社的干事丢炸弹炸毁神像,头疼了几天,经过村里的老太婆一番回复(祈祷)才痊愈;邻居的家里拉回不少庙里的方石板,后来他的老婆在大雨后被到他的窑洞砸死了,我们小时候亲还眼见过叔叔把那带有漂亮花纹的方砖打烂,扔在场后。
好在前多年庙里的神助布施来钱财重修了庙宇,庙题为“蛟龙寺”,并供奉国母、观音、老母,香火依然很盛,也很灵验。邻居的姨子得了几个闺女,一直想要个儿子,却不成,把一个刚出生的都送了人。村里的老人领她到庙里求子,在娘娘面前虔诚地许过愿,想不到正月过后就添了个大胖小子。
每年三月十八前庙会就渐渐盛起来,十里八村的人都来赶庙会;还有百里外的达官贵人们求子求官的,都来了。简直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个个车上都挂着象征吉祥的红布条,警察、交警维持秩序,固贤乡上的工作人员也来行使行政权力。不信,庙会那天你就来看看吧!
五
小豆村庙香火很盛,然而还有几处名盛不能不提。
一个是与庙仅隔一条的沟北面的丁村,往东北方翻一条沟就可以到耀县的朱村。沟底就是一处名胜,叫“柏树山”,也叫丁村河。农业社的时候,被开辟为油坊,方圆有名。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儿濒临清峪河,风光秀丽,石壁上刻有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龙岗环翠”、“|卧龙”等,处在一个遍植柏树的山岗下的水潭边;沟低的空地上还有一个破烂的古宅,看来已做了电房;北面的半崖上,有几个联通的岩穴。
确切的说,这是晚清名臣、金石学家的吴大澂的别墅。“吴大澄(吴大澂)(1835-1902),清代书法家、文字学家。字清卿,号恒轩,晚号愙斋,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清代学者、金石学家、书画家。善画山水、花卉,书法精于篆书。曾任陕、甘学政、河南、河北道员,太仆寺卿,太常寺卿,通政使,左都御史,广东、湖南巡抚等官。曾参左宗棠西行大营,在吉林助铭安练兵,故参与中俄边界及中日订约之交涉。中法战争时会办北洋事宜。中日战争时又疏请参战.。”
刚才提到的石壁题字,就是他的遗作,只可惜字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已经断裂的不知去向,过去在《淳化文史》上,见过完整的照片。
这别墅有何特色呢?以前在《于右任书法集》中见到过题咏“柏树山”的诗,方里一带过去归三原管,于右任这个国民元老,早年在家乡兴办学堂,并遍游山水名胜,写下了不少歌咏家乡山水的诗篇。在这里游历,他即兴写下了《柏树山纪游》;在方里和于鹤九老先生(当地人叫“九娃”)一起创办了“方里完小”,游历了爷台山,写下了《方里纪游诗》等诗;其书画墨迹散失于乡间,六七十年代,在筹建“于右任纪念馆”时,据说被政府人员收走。
而丁村有一个奇人,叫杨部肖,是一位退休的老教师。六七十岁的人了,走路轻手轻脚,说话轻巧自如。难得的是,他爱好文艺,心态年轻,住的屋子一色清白,连炕头也拿蚊帐罩着,墙壁上悬挂毛主席的像章,红色年代的年画,庭院里植有花木,四季飘香。最难得的是,他自费筹建起了“秧歌队”,子女孙子、外孙全加入,每年都参加镇上和县上组织的“庆元宵”群众社火巡游活动。他伴的是秦腔喜剧《看女》中的胭脂娃的母亲,老旦吗惟妙惟肖,有一股猴精劲,惹得大家围观,捧腹。
他也时常到学校来,指点年轻教师的教学。可大多数人不喜欢他,农村人看不惯他的闲兴;老师们怕听他那似乎不给人面子的话:“你爸你妈都是我的学生,不信,他(她)的作业还在我家保存得好好的……你爷你婆是个勤快人……你妈的茶饭不错……”……他一来,有人就裂(闪)得远远的,说:“闲老汉可来了,快别让他缠住……”
可惜,在八十多岁的时候,老人去世了。
另一处名胜是“爷台山”,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是“保卫延安”的“南大门”,处在固贤以西、方里以北、山后是南村。国民党的楼子(碉堡),就修在方里官庄村和固贤的常社村一带,号称百里联碉。不想,我游击队三支队和地下工作人员于增贤等策反了保长宋增录(二人是弟兄,也是我的舅辈),使得爷台山战役最终胜利,保卫了延安,保卫了党中央,淳化最终得以解放。彭德怀、邓小平、习仲勋、程子华等老一辈革命家,在这里留下了光辉的足迹。爷台山上现建有“爷台山战役纪念亭”,辟为“红色旅游圣地”,方里的退休老干部——吴秀仓担任“爱国主义教育”义务讲解员。他热衷公益事业,参加过“抗美援朝”,立过功受过奖,经常穿一身换军装,胸前佩戴着一枚枚军功章,八九十岁了,依然精神矍铄。他可不简单,还懂俄语、日语,精通外语,从八十年代起就经常跑学校,给学生们辅导英语和音乐美术。
爷台山的传说却与杨家将有关,据说穆桂英抗击辽国的时候,就在这里练兵,有“马练滩”遗址,地势平坦。那里解放后建有“驴厂”。往东可去凤凰山,途中有一处料街石可以摇响,据说是穆桂英夜行军为了不被敌人发现,把骏马的銮铃摘掉了,后来就变成了这个样。有一处泉子,据说是马儿当时撒尿的地方,后来就淌出了泉水。一个石台上还有一个像岁脚老婆的脚似的脚印,据说是穆桂英行军中穿的战靴太大,很不舒服,就在这儿下马歇脚,才留下了“三寸金莲”。
还有殷商末年时“商纣王昌妲己”,天下大乱,闻太师忠于旧朝,前往征周就战死在爷台山的“雷家岭”,《封神榜》上有载,雷家岭村也在。
结语
末了,我要感谢故园的奉赠。尽管我已离开她好久,尽管怀着父母逝去的忧伤而离开她,尽管我们的那个“地窑院”已经废弃;但我依然魂牵梦绕着她,怀着甜蜜的感觉时常回味着在她的心胸上度过的快乐的闪光的金色童年。
我爱我的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