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有评论者把中国当代女作家的创作历程分成几个阶段,听来是颇有意思的。五六十年代杨沫《青春之歌》之类的,称为“理想写作”,就是坚持着一个“崇高理想”的写作立场。60年代之后新时期的第一批女作家,如谌容的《人到中年》,提出与“崇高理想”相对的个人价值问题,连同张洁的《爱,是不能忘记的》为代表,可以称为“情感写作”。比之更为年轻的一代,如王安忆、铁凝等,被称为“情绪写作”,当时有位评论家评论王安忆,论题就是《雯雯的情绪世界》。
在此之后,经过池莉那种“日常生活化写作”的过渡,九十年代初出现的一批女作家陈染、林白等,被称为“欲望写作”,直接把“本我”提出来作为写作立场,一度有惊世骇俗之功。终于,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初期,更为年轻的一代女作家出现了,她们的作品被称为“身体写作”和“躯体写作”,意思是说她们的写作带有一点“行为艺术”的味道,当作品的情节达到高潮时,他们的身体也进入了高潮。这个时候“美女作家”这个称呼也随之出现了。
对于这一代作家的命名,至今依然是忙碌而混乱的。有称“晚生代”、“后新生代”的,有称“70后、80后”、“后先锋”的“新人类”、“新新人类”的等等,皆不得要领。其实,有一个现成的词完全可以一用,就是“垮掉的一代”。这里说的当然不是当年斯泰因夫人在巴黎对海明威说的“你们是垮掉的一代”,而是六、七十年代在美国出现的,以“嬉皮士运动”(既是行为,也是艺术)为背景的那个“垮掉的一代”。
只不过美国的“垮掉的一代”是一场声嘶力竭的“嚎叫”(金斯堡的《嚎叫》),而我们这一代女作家所发出的声音,只是干巴巴、颇让人觉得无聊而夸张的几声“实叫”(以当年卫慧的《蝴蝶的尖叫》为代表)而已。
我们这“垮掉的一代”,继身体写作之后将会出现怎样的景观呢?那就是“官能写作”。身体还是完整的,接下来可能要将身体的完整性拆除,把整个感官解放出来,出现感官的机能。简单地说,现在活跃在文坛的这一代的“彻底阳萎”了,今后也许干脆就是床上的“干嚎”了。
还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呢?无需预测了,因为到了今天此时,中国文学已被他们彻底糟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