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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的饥饿:泰囧之火
2013-1-11 10:55:31    来源:南方周末    我要评论(
  囧长得一副“窘”相,原始的本义却是“光”和“明亮”。《泰囧》的票房胜利的确太耀眼,太囧了。《泰囧》为什么如此之“囧”?
  
  是片方的“算计”,还是观众“报复性观影”、“参与奇迹”的心理,抑或是市场对喜剧的饥饿?
  
  “喜剧片不是很少,是没有。”徐峥说。
  
  中国的影片你还用原来的那种方式去糊弄观众,我觉得是越来越混不下去的。喜剧现在是能够看到的最大市场机会。——王长田
  
  从《泰囧》的后期制作开始,导演徐峥连续咳嗽了四个多月,不断破纪录的票房也没能把他治愈。电影上映第一周,他挺高兴,跟他的预期差不多,票房抵达5亿时,他有点慌了。“以后要怎么拍?我不想被票房绑架。”等票房越飙越高,一路奔至11亿,徐峥又不担心了,“让它去吧,爱谁谁,这事跟我没关系了”。
  
  2013年1月7日,电影《泰囧》上映27天,票房超过11.4亿,早已刷新国产电影票房纪录,开始逼近《阿凡达》保持的中国影史最高票房纪录13.912亿元。
  
  想得最清楚的一次
  
  有人看了《泰囧》试映后,跟发行方光线影业的总裁王长田预测说,票房大约会是五亿,光线内部的预测是三到四亿。在电影开拍前,王长田算了一笔账,得出结论:“赔的可能是没有的。”2500万的投资加上中等规模的宣发成本1500万,成本共计4000万,版权收入预计可达1000万,还剩3000万投资需收回。按照光线的标准,以该数字乘2.7的系数,就是电影的“平本线”。也就是说,除版权收入外,票房达到8000万,就可以持平。
  
  王长田认为这问题不大,前一部《人在囧途》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就收获了三千多万,等后来大家发现是好片子的时候,它已经下线了。他对《泰囧》有足够的信心:“它的噱头足够多,又是一个纯粹的商业类型片,走得非常地彻底。中国电影市场现在的容量跟过去也不一样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的营销是光线有史以来最完善的一次,也是想得最清楚的一次”,显然也是花费上毫不手软的一次。王长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泰囧》的营销成本占到总成本的50%,这是美国电影行业的标准,而通常国内电影的营销成本只会占到20%、30%,甚至更少。而这50%,还不包括使用光线自己的资源所需的花费。
  
  《泰囧》在上映前两个月开始正式营销。映期原定与《一九四二》同档期,即2012年11月底,但之后《王的盛宴》也加入,光线决定避开两部大制作,继而确定12月21日上映,并打出“与其等死,不如笑死”的口号,配合“世界末日”的噱头。但不久又有《十二生肖》、《血滴子》和《大上海》也定在了该档期。光线决定将上映时间提前至12日,此档期没有重型敌手。
  
  提前档期的预告片第二天推出,剪了大量中国老电影的镜头,由光线的人自己重新配上音:“提前了,行动提前了!”点击率很高。
  
  王长田仍然焦虑。万一《一九四二》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火力特别强,势必会分流掉《泰囧》的收入。当时业内普遍估计,《一九四二》会有8到10亿票房,但实际结果不到4亿。反而“因为《一九四二》和《王的盛宴》形成了相对压抑的气氛,观众需要得到释放”,观众对喜剧电影相当饥渴,他们对大片不满因而纷纷为《泰囧》奔走相告,这成为一种现象,被业内人士称为“报复性观影”。
  
  圣诞档期前后,《泰囧》的营销开始了王长田所说的“二次爆发”。大批的物料投放到网络,光线合作的全国1200个电视频道,包括火车、飞机、公共汽车、机场、3000多家药店、医院、大学食堂、加油站在内的户外媒体,以及360、支付宝等渠道。这些物料包括7款预告片、30款海报以及几十款各式视频,预告片有各种版本,包括先行版、剧场版、动作版、激情版,甚至动物世界版。
  
  家电卖场也是光线长年合作的发行渠道的一部分,它们每天从开店起循环播放《泰囧》的预告片。全国各地的民生节目也在辐射中,比如河南电视台“打渔晒网”、“民生大参考”;吉林电视台“守望都市”;南京电视台“天天新主张”;常州电视台“今晚6点档”,一共有120档节目左右。它们按照要求在电影上映前一周至后一周期间报道《泰囧》,或者播放预告片。“我们判断《泰囧》是一个合家欢电影,有可能带动平时不上影院的中老年观众去观看,这些人会看民生节目,而且民生节目在各地收视率都是最高的。”王长田说。
  
  屌丝圆了中国梦
  
  《泰囧》的卖座并不意味着好评如潮。电影上映后,徐峥守着微博搜索“泰囧”,发现评价两极:一极认为《泰囧》是很好笑的电影,另一极觉得这种东西除了娱乐,没有什么价值。还有人问: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旁边人都在笑,我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徐峥看了发笑:“这样的人没错,他只是跟别人不一样,笑点更高。我是要满足大部分人的笑点,有一些怪趣味我抓不到,永远都抓不到。”
  
  还有更激烈的言辞,比如俗不可耐、格调很低。徐峥同意“俗”:“它本身表达的主题是俗的,但要让它通,那么你在接受这个俗的时候,心里也不别扭,《泰囧》就是两个字:通俗。”他欣赏《疯狂的赛车》里面的黑色幽默,“其实比《泰囧》高级一点,但那是另外一种语境。是等你先有了一个主题之后,再去考虑采用哪种形式来驾驭它更合适。不是先想我要做一个高级的喜剧,就做了一个高级的喜剧”。
  
  香港电影工作者总会会长吴思远对《泰囧》赞誉有加,对媒体说要组织香港导演来内地看片,学习它如何“接地气”。电影里的某些灵感来自现实经验,徐峥觉得这就是一种接地气,而不是“伪现实主义”。
  
  徐峥的大学同学有个好朋友,一直在筹划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很辛苦,在美国和中国来回赶,几年的时间搞得家庭破裂,生活一塌糊涂。有一天,北京的凌晨,他从美国发消息给同学,说他终于上市成功,但是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这样的故事很多,我相信很多老板看了电影里徐朗这样的人物会感同身受。”徐峥说。王宝强的角色则直接脱胎于《中国达人秀》里的一个人物:被人看笑话却心灵纯净。
  
  开始写剧本的时候,徐峥跟编剧说,要拍一个人在风景如画的环境里,极其狼狈不堪的故事。“一个现代人,手表、手机、电话、电脑这些乱七八糟全部都没有了以后,你能不能停下来,去感觉到泥土的芬芳,感觉到有风吹过来?”
  
  但徐峥觉得他表现得不够,很多人没有感受到这些,“这是我第一次做导演。而且我还要解决更多外在的问题,比如让人笑。”
  
  怎么让观众笑,徐峥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在找到光线影业之前,他跟很多人讲过《泰囧》的故事,他们的笑点和后来电影院的观众高度重合。
  
  徐峥认为观众最喜欢的段落是最后王宝强站在石头上往他胸口上踢那一脚,这也是全片的高潮。“这是一种逆袭,装逼的人受到惩罚。”他说。
  
  在泰国拍片,徐峥觉得当地人不是想象中的样子。“泰国人很慢,比我们要慢。他们也没有那么发达,饭店装修没有我们豪华,菜也很便宜,也一样可以过。他们普遍有宗教信仰,他们热爱他们的国王,他们恪守职业守则,先跟你把钱充分地谈好,之后就不会再有问题,一定保证你完成为止。”
  
  相对而言,徐峥觉得中国人没那么有安全感,倒有很多不敢相信的事。这也成就了《泰囧》片尾的心理高潮。“对屌丝来说,最后看到范冰冰出来,简直像是圆了中国梦一般的高兴。观众看喜剧片的时候,会在心里面有所期待,如果你最后给的惊喜是他内心想看到又不敢相信的,那简直是一个蛋糕直接糊他脸上。”
  
  “为什么要给观众看这个戏?我想说什么?”
  
  徐峥最初跟王长田讲《泰囧》的故事,花了半小时。没有剧本,没有大纲,全靠一张嘴。徐峥表示,讲故事方面,他是跟高手宁浩学的,而在王长田看来,徐峥作为演员,又有比一般导演更好的表达能力。
  
  半小时后,王长田决定跟他进入谈判阶段,接下来由徐峥的代理人跟光线谈判,前后大约四次。“代理人是一个美国人,非常精明,最后成本定在2500万”。
  
  光线进入电影行业六年,从《伤城》开始,很长一段时间是跟香港导演合作。2011年下半年起,光线更多地转向内地导演,王长田认为:“他们对艺术特别认真,大部分是把电影当成他们的生命,同时更了解内地观众的需求,他们也没有以前的框框,会拍出一些新的东西来。”其中几个是从演员转做导演,“他们不仅会演戏,而且对电影有非常深入的了解。”合作的香港导演只剩下一小部分“创作态度认真、对投资者负责、容易沟通和协调的”。
  
  2012年光线出品了四部处女作导演的影片,徐峥的《泰囧》是其中一部。
  
  业内不止一个人告诉他,徐峥编剧和策划的能力都“超强”,而他在有些影片里面,“实际上是一个不打名字的执行导演”。
  
  后来王长田发现,实际上徐峥的专业能力,包括服装、音乐、摄影、剪辑等等方面,甚至超过拍过很多片子的导演。“同时他的思维特别年轻化,了解年轻人的语言状态。而且他又特别有情怀,不满足于只是做一个恶搞的闹剧。”
  
  早在《人在囧途》,“很多东西都是徐峥加进去的。导演和编剧是香港人,他们也很优秀,但没有徐峥,这个片子也不是大家所看到的样子。”王长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当时为了让剧本更合乎内地现实,徐峥请了一个速记员到家里,一场戏一场戏地修改,记了厚厚一摞交给导演。
  
  到《泰囧》,徐峥认为自己导演做得有点不单纯,其实是在做制片人。他几乎全程参与了营销。《泰囧》开机第一天,他就把第一支预告片拍好了,他站在稻田里,觉得这个地方如果拍点照片做海报会蛮有意思。
  
  关于喜剧的笑点和节奏,徐峥的经验全部来自话剧。但最开始,他排的是几个很先锋的戏。有一个叫《拥挤》的小剧场话剧,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能动,就像公共汽车上最挤的时候,这个人絮絮叨叨发泄他的不满情绪。“现在拿出来可能一点不先锋了,但当时很多观众说看不懂。”
  
  曾经有人采访,问徐峥,戏你自己看懂了吗?你想说什么?他结结巴巴解释半天。在那之后,他开始问自己两个问题:我为什么要给观众看这个戏?我想说什么?
  
  他回过头去看先锋话剧,“不是说不能演,我去年还演了《资本论》,关键要看想传递的信息跟观众之间有没有交流。观众到剧场去看戏也好,去电影院看电影也好,都应该跟他日常的行为有一个桥梁。他在剧场里的时候,会停下来感受某一个问题,等他明天上班的时候可能还在想这个问题,这就是一个交流。如果有这个交流,这个事就比较有意思了。”
  
  《泰囧》的“歪打正着”让徐峥吃惊地看到观众对喜剧的饥饿。
  
  为什么会这么饥饿?“因为喜剧片不是很少,是没有。每年看到像是喜剧的电影也有很多,就像名字里面有爱情两个字的电影也有一堆。但是进电影院看了以后,并没有被满足,所以最后就爆发了。”徐峥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徐峥对《泰囧》的类型区分是喜剧片加公路片加亲密伙伴电影。类型片的操作实际上更有效率,因为有相对固定的模式,更有迹可循。
  
  但类型片在中国几乎是空白,徐峥一一细数:“中国任何一条社会新闻拉出来都可以拍出特别牛的犯罪电影,但是不让拍。爱情片也没有,你有被中国的哪一部爱情片真的感动到?科幻片没有,动画片很少,惊悚和悬疑没有。很重要的人物传记也没拍好过。好像只有古装片、武打片比较盛产。”
  
  “不同的类型片可以有不同的混搭,就可以产生别的意思,美国人现在已经拍了《牛仔大战外星人》,你说它是个西部片吗,还是个科幻片?像《黑衣人》就是喜剧混搭科幻元素,混搭了以后就会制造出不同的效果来。但是不只是这样子,其实每部电影都可以有一个崭新的世界,但是有一些基本的东西不变。”
  
  徐峥还试图回归喜剧的传统,也就是“传递人间真情”,回归全世界认同的价值,比如爱妈妈,停止追逐名利回归家庭。这些东西让电影老少咸宜。
  
  “他找到他想卖的那个点,就是人情、人性。在最后剪辑的时候,他有意识地剪掉了一些更加商业的片断,比较喜剧的片断,但是增加了一些抒情的东西。比如说放孔明灯、公路、小桥上、走在田野里等等,包括后面大结局,跟小陶虹再次的相见,这些东西都不是真正喜剧的东西,但是有了这些东西你就会觉得这是一个更加高级的喜剧,有思考的一个喜剧。”王长田说。
  
  《泰囧》里真正想表达,又做得不好的其实是另一件事,徐峥称之为“金羊毛”。一个人历经艰难想得到某样东西,就像古希腊神话里伊阿宋率领众英雄踏上征程去夺取金羊毛。“到最后他肯定没拿到,但是在旅途中,他发现那个东西已经长在他身上了。过去有个日本动画片《龙子太郎》,还有《绿野仙踪》,甚至《西游记》的故事,都是这种类型。我一直觉得《西游记》没有把这个感觉拍出来。西天取经的途中,师徒四人到底获得了什么?领悟到了什么?降妖除魔以后,他们自己的心魔是什么?解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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