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前确实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风险,这些危险也是大腕们看空中国经济的依据。
经济学诺奖得主克鲁格曼去年最后的时候,也加入看空中国的预言,在《中国会崩溃吗?》一文中,他宣称“经济危机信号开始浮现”,“中国现在的情况跟以往的经济危机发生前夕非常相似”。他质疑中国的数据,“是奇怪又无聊的科幻小说”,所以他对数据并不感冒;并认为在消费水平放缓后,投资支出“是由不断膨胀的房地产泡沫所造成的”。至于中国能不能掌控危机,他“还清晰地记得同样的保证也出现在上世纪80年代的日本,当时的财政内阁官员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应当说,克鲁格曼看到的中国经济面临的这些问题,是客观存在的,但是,这些风险并非如他所言的那样严重。
首先,中国式金融危机的确在爆发,民间借贷体系正在崩溃,一部分信贷资本在这种危机中也牵连进来。温州、鄂尔多斯、安阳等高利贷体系的崩溃,正是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民营企业告贷无门,房地产企业求钱若渴,这些都在反映中国当前金融领域的困境。然而,在企业纷纷因为资金短缺而破产或者面临困境之时,银行却因为利差的扩大利润颇丰,甚至不好意思公布利润。结构性贷款问题导致大量的信贷变成投机资本和高利贷资本,这造成了两难:如果收紧信贷,企业将会纷纷倒闭,如果放开信贷,投机资本泛起,通胀将危及经济和社会安全。虽然有这些问题,但是,中国信贷体系整体上是可控的,毕竟中国银行体系不可能出现破产风险,在纸币体系下,也不会出现挤兑风潮。中国高层也看到此类问题,因此加大了对中小企业贷款的力度,限制权贵资本攫取信贷去放高利贷和投机,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危机的蔓延。
第二,中国房地产市场可能更倾向于软着陆。的确,中国过去十年的黄金增长,有房地产驱动的成分。克鲁格曼指出,“自2000年以来房地产投资所占GDP比重几乎翻番,且剩余的大部分增长也来自于与房地产相关的公司的生产扩张以满足房地产的需求”。事实上,土地货币模式与石油美元是一样的道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当石油价格上涨时,需要印出更多的美元,更多的美元又驱动更高的价格。纸币一旦失控,就会出现经济泡沫化,似乎没有国家会避免。问题是,就算房地产泡沫存在,也可以采取不同于日本的调控方式,避免经济硬着陆。中国并非没有治理泡沫的经验,九十年代我们就治理了海南房地产泡沫。日本泡沫的处理方式不当,加息、升值以及加税,没有打在印钞机的根源上,因此,这种处理方式很快促成了经济大通缩的时代,才成为克鲁格曼不信任日本和美国官员宣称能够处理危机但并没有控制危机口实。
第三,债务出现危机,但并没有显著出现危机。中国地方债数据不清楚,但超过十万亿应当是可信的;中国家庭的负债很大程度是房产,特别是中产阶层被房地产锁定了;很多上市公司负债累累,效率很低。这些问题很多,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西方债务危机的解决之道是印钞,稀释债权人的财富来解决,这也是西方走出危机唯一可选的道路,但是,这会带来沉重的信用危机,其后果不仅仅是经济的崩溃,也是政治的崩溃。中国各个层面的债务问题,显然是不可能通过印钞来解决的,这是一个共识,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们解决债务危机的首要选择是控制,冬眠时代不冬眠,到处乱跑取暖最终会精尽而亡。凯恩斯的办法有一个前提是货币币值的稳定,现在纸币时代,这个条件已经不具备了,怎么办,我们认为,只有拥有自控能力,才能避免车翻人亡的危险,否则,的确如醉汉驾车,险象环生。
第四,在我们看来,如果实业不崩溃,比强行维持金融体系要好很多,实业一旦毁损,其后果是不可逆的,金融体系虽然是命脉,但实业更是根本。汇率战的背后其实是效率战,而非仅仅是货币战那么简单。在效率战中,中国处于劣势,但也意味着我们的空间会比较大,机会会更多。
大腕们看空中国与做空中国是两回事,不是“看”就能“空”,不要迷信所谓的预期会自我实现,那与同一反复的咒语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借助经济学等所谓的科学面貌重新包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