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拥有就是为了要失去,回忆是为了要遗忘,我们这一路颠簸而行,回头张望,身后的一切总是另有一番感叹。生活就是这样,花开花落,你永远都不知道会在那一站停留。我们望着远方无边的苍穹,耳边似乎传来天籁的声音:天很蓝,仿佛多年前……
是谁说过,青春是阵偶尔刮过的风,不经意间已吹得我泪流满面。我的青春里到底有过什么?是厌恶、是感动,还是与周围环境千丝万缕瓜葛不清的牵连,我徜徉在自己的默然无知中,徘徊于寻找青春的迷茫意乱中。
很多时候,我会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模糊而又清晰。
于是乎跌跌撞撞的我真的长大了,那条我熟悉的街道经过几次扩建,已变得面目全非,那个曾经我进过几次的大门,已推到重建,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看着街上那些衣着鲜艳、步履匆匆的人,演绎着人世间的距离分散……
在这个孤单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将背负自己的故事独自行走,而每一次我看到那些隐藏在人群背后的落寞脸庞,就觉得十分难过。很多刚刚走出校园的孩子挣扎着开始变了。他们很快不再站在阳光下清澈的笑,不再坐在单车后座上衣袂飘飘。城市的尔虞我诈让他们不得不学着世故圆滑,学着不受伤害,纵然蝴蝶飞不过沧海。面前曾经单纯的脸庞渐渐地退进了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波澜不惊的沉静面容。我们都是那样坚强,可褪去坚强之后却总是忧伤。
我始终庆幸城市里有这样大的一片花园,它就像熟睡在阿尔卑斯山上的花朵一样被遗忘在城市的角落。我总想安静一点,再安静一点,不要吵醒那些高大挺拔的落叶梧桐,流光溢彩的喷泉,光滑圆润的鹅卵石和满地的四叶三叶草……它们让我想起当年校园里也生长着大片这样的植物,纤细的茎秆,暗绿的颜色,叶片上落着的花纹显得那么阴柔。
天很蓝,仿佛多年前……
在第一次很完整地回忆我过去的十几年后,才发现有些事情是真的不敢去想的。那些泛着暗黄的过往,那些带着回音的笑声,曾经流落他乡的风风雨雨,埋葬在抽屉里的字字句句都已沉寂得太久。曾经的故事,曾经的人,他们盛开的掌心却凋零在心底。许多人的时候不觉得,可真正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忧伤的感觉就会在瞬间铺天盖地。
故乡的十月总是很冷,这里的寒冷总伴随着干燥的风和灰蒙蒙的天空。很大生长在湿润南方的人总是憧憬着北方的冬天。北方有他们没有见过的灰色的云朵,柔软清香的飘雪和仓皇南去的飞鸟。可我们却读不懂北方的寒冷。季节的迁徙使道路两旁的树木开始猛掉叶子。我骑着单车穿行在风中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梦里的树叶以一个温柔拥抱的姿势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四月飞舞在城市间的朵朵杨花。忽然间,我想起我刚看完的一本小说,那是我关注了半年的连载。我很傻地陪着故事里的人欢笑忧伤、快乐难过,过着颠三倒四的生活,直到三天前我看到结局,或许我们可以称之为惨烈的结局。合上书的时候,我看到书页间翻腾了半年的欢笑眼泪一下子都沉寂下来,它们消失在我的手掌上,泯灭于四月的蒿草间。那根串起幸福珠子的线忽然就断了,断得那么彻底,断得无声无息。而手上的幸福就像看过动画片里的点点萤火,只是一闪就熄灭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灯火阑珊的季节里有人会哭泣,明白了我们为什么会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流下自己的眼泪。
在不知不觉中,我想念起我的朋友们。他们或许不优秀,不出色,不够了解我。但他们都是那样的纯净和善良,他们生活在我的世界里构成我明亮或是晦暗的故事,我的世界因他们而变得风光旖旎、色彩斑斓。我想起我亲爱的娟子,我一直把她当作一个很快乐的人,因为笑容每天都会弥漫在她的脸上。而我却忽略了她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忧伤。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她,那个悲伤的女孩子,她内心的伤口,她破碎的家庭,她渺茫的愿望,她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她在一次次的别离与背叛间依然活得有笑容。每当看到她单薄的身影在城市席卷而至的风雪中渐渐远行,就像看一部没有结局的电影。在逐渐淡出的色彩中总会听见熟悉的旁白:“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孤寂地过冬。”
沉默,长久的沉默。平静的面容下掩藏着海啸一样震动的心,安宁的气氛中孕育着秋风一样的肃杀。我们提前长成为大人,学会了他们的遗忘,忘记了自己其实还是个孩子,学会了隐藏,藏匿自己并不成熟的感情。我们只能在沉默中回忆,在回忆中寻找解脱。听一个朋友说:也许,拥有就是为了要失去,回忆是为了要遗忘,我们这一路颠簸而行,回头张望,身后的一切总是另有一番感叹。生活就是这样,花开花落,你永远都不知道会在那一站停留。当往事已成风飘散在空气中时,我们所能做的一切就只有遗忘了。
一阵清风掠过,被吹散的长发告诉我,独自站在旷野中的我们似乎已经来过。我们望着远方无边的苍穹,耳边似乎传来天籁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