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卜楞
2010-9-6 14:58:06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汽车不停的颠簸在被烈日晒的滚烫的地面上,在车后扬起一片尘埃,把山坳里的拉卜楞寺模糊了。汽车顶棚上传来一阵阵乎大乎小的摇滚乐声,我知道这神话似的梦就要结束了,离世俗一步又一步的靠近,使我越发的悲伤起来,仿佛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拉卜楞,你亲切,和质朴的身影何时才能再完整的扑入我的生活呢?
拉卜楞寺坐落在甘肃省南部的夏河县旁,是我国藏传佛教的六大寺院之一。就我而言,那里是同梦境一般的。夏河县如同兰州市沿黄河展开一样沿着夏河从山谷的开始一直延伸到拉卜楞寺旁,宛如缀在夏河边上的一条花带,将夏河比作花带又有些俗了,它更象是喇嘛的佛珠一般,每一个段落都是一段缘分,朦朦胧胧的联系着所有来到夏河的人,苍穹好似一块巨大如比的深蓝色宝石高高在上,大地微微吐翠拥着群山睡在脚下,夏河水汩汩流淌,风飘浮在身边,所有的事物都显示出夏河出落凡俗的美来。这里没有中原古城千年高耸的城池,于是便少了一份权力的纷争;这里没有现代化城市的拥挤和繁忙,于是便少了一份生活的压力;这里没有你死我活的竞争,于是便少了一份机关算计。在这里所能看到的也只有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两旁的小店和街上形形色色的人。
沿着夏河轴线的马路一直向南走便可以到达拉不楞寺。
到达拉卜楞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东西两条排满大转经轮的廊子,那转经轮大约是象征着永无止境的轮回的,每转动一次便荡涤一次自己的罪过,那转动时发出的支支吾吾的声音好似一直不成调的曲子,几千年不变的诉说着人世的悲哀与苍凉。而那些虔诚的藏传佛教教徒们则是演艺这轮回之曲的角色了,手上的佛珠一圈又一圈的从前世转到今生,这永无休止的转动着实让人震动,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道出了万物不灭的真谛。从善到恶,从阴到阳,从生到死,这些让无数哲人费尽要解释的东西在拉卜冷却是司空见惯的平常。每每经过那些匍匐在地上磕长头的信徒我都有些由衷的敬佩,这的确是难能可贵的,而当我听说很多信徒都非常贫穷,他们便买家产只为了千里迢迢来到这他们的圣地朝觐,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寄托呢?我这槛外之人终是想不明白的。
经过长廊便是一座白塔,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体会这白塔的无暇,金色的塔尖指着碧空,它仿佛是不属于这凡尘的,洁白的塔身一如刚出生婴儿一尘不染的心,只可惜我也是一个俗人,在尘世中即使擦亮亮眼睛也看不清这白塔中蕴含的全部意义,委实可惜。白塔后仍是廊子,不过是环形的,廊子里还是旋转轮回的转经轮。过了这几处环形的廊便是一条沿山的小路,路的一边紧靠山体,另一边则竖起了一道墙,时高时矮,时而土筑,时而石垒,墙角杂草葳蕤,走在这条路上便觉得与世隔绝了,走与不走全然不由自己,只知道身旁所有的人都在往一个方向去,容不得你相悖。
一条小路联系着这山和拉卜楞若亲若疏的关系,在这里每走一步都会让人联想起曾经的某一段经历,或是童年的一次恶作剧,或是一次平常的别离,过去的一切在这个时候都清晰了,透彻了。我曾经坚信人生道路的坎坷不平,抱怨上苍的何等不公,可走在这委曲的求佛之路时那烦恼却都渐渐的淡薄了,在我这个从小生活在城市中的人看来拉卜楞不仅仅是一个佛教的圣地,更是一个任何人都可以来忏悔的清静之地。
在这条小路走不多久,拉卜楞沧桑的身形便渐渐清晰起来,但真正走近他却还需要一段时间。
据历史记载,佛教创始人是释迦牟尼,而佛教正式传入中国却是在东汉明帝永平十年(公元六十七年),然而正是在这一千多年的流传中佛教对整个中华民族的文化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自后又有藏传佛教与汉传佛教之分,汉传佛教以禅宗为主,藏传佛教又分为十大宗。这是大宗分布在西藏,青海,甘肃等地,建造了众多的寺院。“拉卜楞“藏语即为“拉章”,意思是佛宫所在的地方。
拉卜楞寺于我在神秘之中似乎有些亲切,也许千百年前我便曾踏上过这片土地,否则,这里的一切怎么这么地打动我?也许在那个时代里我曾是一名浪迹天涯的诗人,也许我是一个游经百地的商人,总之我与这里是有缘分的。佛的一切对我们这些从小生活在城市中,生活在知识分子家庭中的孩子而言简直就是一个梦。只是偶尔听人说起一些佛的话题,却也不过是一些缘分无常之类的话,可是现在我却身处此地,亲眼目睹那么多的人为着佛缘走上千里路途的,亲眼看见那些身着红色袈裟的僧人徒步在阳光里,亲耳听见楼阁上小喇嘛诵经的声音,也闻到了寺院中浓浓的酥油的味道……所有的所有也许都是缘分赐予我的,这就是我要作此篇的原因,太多的感受让我不能不把他们留于纸上,这种感动是真正发端于内心的,我唯恐若干年后将他们忘记。
在拉卜楞寺我们几人有幸结识了一位在拉卜楞寺的僧人,智慧。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闭关在寺院中修行的僧人,而是一个见多识广,而是一个十分勤奋的人。他大约比我们大几岁,但他却去过很多的地方,甚至连我们生活在西安都没有去过的诸如大雁塔,法门寺之类的地方也留下了他的足迹。最让我兴奋的还是同他聊天,不过现在想来这到底是出世还是入世呢?我们在羡慕僧人的与世无争的同时,他们又在怎样的看待这个红尘中的世界呢?我不敢将此狂妄的问题问出来,只好现在把它写在纸上作为一个红尘世界里人对超脱境界的永久的羡慕。我想绝大多数人是无法在有生之年超脱这红尘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笑着红尘世俗,笑着红尘痴狂,但终究都是红尘中人的疯话。
离开了拉卜楞,便又要回到平日的世界中了,那些致蓝的天,致清的水,致柔的云彩都留在这个似梦一般的地方了,再见恐怕也难。
生活在都市中,所谓的快捷,便利,生态,环保……与这浑然天成的世界相比,实在不成体统,我们整天希望让自己的生活简单起来,其实往往是适得其反,每天生活其中尚不自知,来到拉卜楞却看得分外真切。所以好的生活未必是要汽车洋房的,在这山野里不是更有情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