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行
2010-12-2 10:57:14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冬天的寒冷逐渐袭人,也让我挂念起大山里外婆的冷暖,于是我和老公去购买了一双棉暖鞋,定做了一条羽绒裤,顺便将妹妹织给外婆的黑毛衣一起送给外婆。
山里的路虽然是水泥铺就,但只有三米见宽,路形九曲回肠,路两旁树木林立,杂草众生,使得汽车行驶起来有些艰难,不过让人觉得与大自然有了最为亲密细致的接触。
我将汽车窗户摇开,清新的山风扑面而来,窗外的风景也变得垂手可得。有时芦苇的融融白花从我搭在车窗上的手上拂过,痒痒的、柔柔的,好像在跟我握手问好;有时一片金黄的树叶飘进车里,呈鸭脚掌形,脉络清晰,透着树叶的清香味,我拿在手里,用大拇指和无名指夹住,两指一搓动,叶片也随着旋转起来,别有一番乐趣在里面;有时看见路旁的树奇形怪状,只见一棵树的主干有四米多高,主干上分有两根分枝,两根分枝繁叶茂,远远望去很像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形,人形的头部,腰部、臀部的比例都很合适,形状格外的清晰,我不住的回头张望,惊愕的双眼像是见到了神秘的传说。
山里人烟稀少,总要隔很长一段距离,才会发现在一处山凹里,或者是山腰上,或者比较平坦的山颠上零星的散着几户人家,有人家的地方就有田地、竹林和菜园,这似乎是山里人家万古不易的元素。只见那些稻田里,黄一块,绿一块,那黄色的是秋天里割完稻穗后留下的枯黄的旧禾苗,旧禾苗经过雨水的滋润,阳光的熏染,在初冬里抽出了嫩黄嫩黄的新稻芽儿,稻芽儿被枯黄的旧稻禾包裹着,像极母亲怀抱里欢欣鼓舞的孩子。那绿色的是农人们种下的各种蔬菜,蔬菜绿油油地在太阳底下泛着光,它们得到农民的恩宠,发了疯的绿,似乎要将所有的阳光都吸了去,将所有的水分都变成它们的汁液。那些竹林里的竹子大多碗口大,密密匝匝的排立着,像一道天然的屏障,竹叶繁多细密,犹如人爆炸式发型,它们在竹子高高的枝头上轻轻点头,人从它们跟前过去,能带走一片醉人的竹子香。
汽车在两面环山的路上爬行着,我一直迷恋在这五彩缤纷的世界里,特别是山上那些红、绿、黄相间的林木,像是有人用水彩随意点缀而成,红、绿、黄构成整个山林的主色,疏密有致,浓淡合宜,大自然的杰作总让人惊奇不已。都说春天是最为斑斓的季节,那是因为她有百花齐放,而我要说冬天里也有春天里的“百花”,那就是墨绿的、鲜黄的、深红的树叶,如果你不用心看,它们就是一片片美丽的花朵。我想起“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诗句,与作者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最为深切的共鸣,幻觉大诗人杜牧与我同行在这山野的乡道上。
路的前方有一对老人向我们招手,他们穿着简朴,笑容可掬。当时已是下午,其中一位老人歉意的向我们说,她今天是去山外面看腿病而耽搁太多时间,所以想搭一下我们的车赶回家。我们一口应承了下来,两位老人感激万分。两位老人始终带着亲切的笑容,当他们到家下车时,他们从裤兜里掏出钱来硬要塞给我们,我们慌忙拒绝了。两位老人不知所措,看着我们诚切的话语,唯一的只有一个劲的嘱托我们一路上开慢点,在他们的注视下,我们的车开远了。此时我们的心情非常愉快,我们只是帮了别人一个微不足道的忙,而别人的盛情却让我们难却,这属于一份纯粹的快乐。
最后通外婆家的是一条羊肠小道,凹凸不平,经过人们稍微的改造,刚好可以通过一辆汽车,路的一旁是山涧。老公为了省力,打算将车开到外婆家的门口,而我一是有些胆小,二更是想要体验一下在山野里行走的乐趣,所以我坚持将车停在路边。那些道路坡度很大,爬起来很吃力,最初只觉得腿逐渐的难以抬起来,进而胸口沉闷,呼吸急促,喉部像哽了一块东西,我们这才感到体力不支。行走在山野里,虽然身体疲乏,但是心儿却像林中自由飞翔的鸟儿,轻松愉快,那些工作中的烦恼,生活中的担心与嘈杂突然从心灵里消失殆尽了,我们可以在这里自然的牵起手,说一些无所顾忌的话,我们与这里的山林融为了一体。
在接近外婆家的路口上我们碰见了毛伯,毛伯叼着旱烟,两鬓斑白,脸上的邹纹深深浅浅,我们给他递上一只烟,寒暄一阵后,毛伯告诉我们他现在是要去看看上屋的兰子娘,兰子娘快不行了。我们问兰子那些兄弟姐妹可赶回家了?毛伯说还没有呢,如果兰子娘真断了气,他们就一定回来。看着毛伯那驮了一辈子山林木材而微弯的背脊,觉得他那远去的脚步异常沉稳。这个逐渐人去楼空的小小村寨,再过几年就会成无人居住的空寨了,因为留守在这里只有五六位花甲老人,只因他们对寨子的热爱,所以死心塌地在这里坚守,就像寨口的那棵古树一样。
到了外婆家,我们碰见三十出头的二宝,二宝长得一表人才。二宝家在外婆的隔壁,二宝现住山外面的小镇里,他的娘前几年死了,从小二宝就与他娘相依为命,他今天回老家给他娘做“三年”。二宝家里都是些非常陈旧的家具,以及他娘在世时用过的一些农具,在一挂杆上还可以看见她娘当年穿的衣服还凉在上面,仿佛这个房子的主人只是出去走亲戚去了。二宝在外婆的锅灶里煮了鱼,蒸了肉。他还从山外面带来了纸做的鞋子,衣服,冥币等,等会他要全部拿到他娘的坟头上去敬供。等二宝走后,外婆告诉我二宝本来有一套轧米的机器可以随他一起搬到山外面的镇上去挣钱,但是二宝同情寨子里的几位老人吃米成问题,他就特意将机器留在了寨子,每两个月回来帮老人们轧一次米,只是象征性的收取点电费,外婆说二宝这样做已经好几年了。
从外婆家回来,这些自然风景的画面,时时闪现在我的脑子里,所以我就动手用文字将这些记录下来,使他们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