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雪韵
2010-12-29 10:59:53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乡村的冬天,年年都碰得上落雪。雪是农人的朋友,农人对于雪是特别的喜爱。
雨后的一天夜里,刮了一天的风停了,乡村的原野上万籁俱寂。被风雨困在家里的农人感到这晚的屋子也不那么冷了,他们睡在被窝里掐算着明天该出门了,应该做什么农活。算着,算着,他们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鼾声在屋子里轻轻飘荡着。
就在这个时候,洁白的雪花,扯开铺天盖地的幕布,悄然无声地来了,一点儿也惊扰农人的梦境,轻轻地落下来,从从容容,纷纷扬扬,飘飘洒洒。雪夜里的乡村苍茫如幕,每一寸土地都隐藏着灵性。雪落在寒夜里宁静、安祥的乡村,那些黑色的屋顶,泥泞的田埂,弯曲的山路,长满油菜的山坡、田野,光溜发亮的井台,落光了叶子的枫香树、栎木树,仍然郁郁葱葱的松树、柏树、油茶树……不多一会儿,全被洁白无瑕的雪打扮起来。
天亮了。雪仍在下,下得格外欢畅。乡村大地一片素洁莹白,构成了严冬最壮美的景致。
哦,乡村的雪,好洁净的雪,像烟一样轻,像玉一样莹,像银一样白,慢悠悠地、温柔地从天空飘下来,亲吻着久违的大地,与山川河流融为一体,仿佛一首赞美诗。
一片片六角精灵,点点晶莹,如蝶曼舞,缠绵着乡村冬日的莹洁和圆润。最先跳出门来的是孩子们,他们惊呼着,欢腾着,迎着芦花片、天鹅毛、棉花糖似的雪花,迎着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雪花,跑到院子里,跑到晒谷坪,跑到田野里,你追我赶打雪战,互相比赛堆雪人,然后拍着通得像红萝卜的小手欢呼:“冬天的脚步悄悄/悄悄地,她微笑着走来/北风唱起了歌儿/——呼呼,呼呼/雪花欢快地舞蹈!”银玲般的笑声在雪花中飞来飞去。雪,带给孩子们一个美丽的世界。
雪还在落,一朵一朵,秩序井然覅飞舞着,透出轻盈的美。雪给乡村穿上了洁白的素装,乡村变得格外楚楚动人,就像一个披着婚纱的新娘子。女人们依在门边,揉一揉惺松的睡眼,像还在梦中似的,对着美丽的山野笑了,她们笑得那么欢快、那么甜蜜,简直忘记了这是在冬天,使人想起那风和日丽的春天山坡上的灿烂山花。乡村的女人永远都是忙得。这不,瞧,一个女人挑起水桶,扭着婀娜的腰肢,去水井挑水;轻柔的雪花,在她的肩上很有弹性地跳一下,然后落到地面上,地上很快铺上了薄薄的一层,身后留下一串串脚印,很快脚印又被雪花盖上了。一个女人背起背篓,飞快地迈着碎步,去山坡上割牛草;在山坡上,女人一边用力拍去草上的积雪,一边挥舞镰刀“沙沙”地割着,女人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雪人。那些没有出门的女人,坐在火坑旁,旁边摆着一个针线筐,飞针走线,为男人、为老人、为小孩织毛衣,拉鞋垫;针不时在头发上擦一擦,然后接着织和拉。
雪,密密地飘着,像织了一张白色的巨网,丈把远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见灰色的背景前飞着成千上万的白点。下雪天是男人们的节日,他们三五成群,穿着迷彩服,打着绑腿,背着猎枪、赶着猎狗,一队一队得,雄纠纠、气昂昂,进山围猎。大山里冰天雪地,玉树琼枝,仿佛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此时,“喔——喔——”人喊声,“汪——汪——”狗吠声此起彼伏,人、狗在雪地里奔跑……突然,“铛!铛!铛!”几声枪响,一只受伤的野猪正没命地朝山谷奔跑,后面尾追着一群黑狗,一边追一边嚎叫;接着又有几群黄狗从对面山上和山下飞奔而来,向野猪围去;一群群的人也从树林里、草丛间钻出来,嘶叫着、呐喊着、吆喝着……看见野猪已经倒卧在雪地上,便一齐欢呼起来。男人们抬着猎物凯旋归来,在村子里绕了一个大圈,让大家分享。然后烧开水,开堂破肚,把猎物分给家家户户。乡村里的风俗,打来的猎物人人有份,于是乡村沉浸在节日里,一股股肉香和酒香相邀似地从各家各户的门窗里跑出来,汇集在一起,弥漫在乡村的上空。
乡村,被雪这根粗大的根系牵连着,在雪的环抱中,生出永久的眷恋和怀想。屋外,雪花飘飘;屋内,暖气烘烘。火坑里的烈火烘除屋子里整整一个冬天积攒的寒气。平时从山里挖来的杂树蔸蔸,堆放在柴房里,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杂树蔸蔸在火坑里熊熊燃烧,不时发出“噼喱啪啦”的心跳,仿佛在唱一支冬天的歌。一群老人围坐在火坑四周,满是皱纹的脸,红得就像火坑里的火,抿一口清香的毛尖茶水,吸一口浓烈的旱烟,瞅着火坑里炽热的火,讲述着一个冬天的童话,他们讲“中央一号文件”给农村带来的变化,谈今冬县里进行的开发,议明年开春后的春耕生产……老人们搓着手乐呵呵地笑:“哟,瑞雪兆丰年,一寸瑞雪一寸金。”
哦,乡村的雪韵!那韵是洁白的,是那种眼花缭乱的洁,是那种漫天飞舞的白。哦,乡村的雪韵!那韵是欢快的,是那种眉开眼笑的欢,是那种手舞足蹈的快。
雪消门外千山绿,春到人间万户欢。倾听乡村的雪韵,根本感觉不到这是严冬,却能体会到一缕圣洁的温柔,因为春风已经在乡村荡漾。